顾外郎道:「正有一个张监生家,他第三阿郎,在这里求亲,被我讨得八字 在此,求老丈一看。」那先生问了八字,细细轮算,笑道:「好得狠!好得狠! 这小官大你令爱二岁,丁丑生,今年二十岁了,己酉丑,跃马南方走。他枕花煞 在午宫,却有当年流孛星,也在此宫吊照。妻宫命又硬,煞又重克他不动的,正 好做一对fēng_liú夫妻,该许他!该许他!」算完了这女命,又把合家的算了。顾外 郎送了先生命金,送他出了门。进了门就对老婆说:「叫媒人允了张家亲事。」
其时提学按临昆山,读书的,都去考科学考进学,顾外郎的大儿子,略晓得 些之乎者也,只因父亲要一个秀才支撑,就费了三百余金,钻谋进学。从来新秀 才送入学,回家拜了家堂,参了父母,就与姊妹兄弟对拜。这顾大是乡里书痴, 看得秀才天大地大。拜过了家堂父母,便大模大样道:「我如今是皇帝家的人了, 妹妹弟弟都该拜我。」那吹手与拿旗的,都笑起来,顾外郎喝了一声,顾大只与 妹弟作了两个揖,也就罢了。诸亲百眷,大半乡里来的,称贺已毕,入席吃酒。 有请为证:
乡村最广是肥牛,见领蓝袍即状头;不是秀才才学好,衣冠怎便冰猕猴。
且说顾大这一夜,自道是个秀才,手舞足蹈,也不管老官在面前传杯弄盏, 吃得烂醉。顾外郎肚里,却有三百两头的懊恼,见他如此狂放,好生不快,对他 道:「你的酒够了,且进去罢!」顾大只得抽身入内。因进门的时节,看见妹子 打扮得妖妖娆娆,又想算命先生道:「申子辰,鸡叫乱人伦。」忽然醉后动了禽 兽心肠,要去偷妹子。
那顾大姐,原独自一个睡在后楼一间小房里。只因夜深,先去睡了。顾大轻 脚轻手,走到楼上来。无巧不成话,因顾大姐倦了去睡,忘记闩房门。顾大轻轻 一推,早已推开,桌上的灯,已半明不减了。
顾大轻轻走到床前,听得微微鼾声,如已睡熟。竟脱了裤子,扒上床去,把 手先去摸
顾大姐是极睡得惺忪的,陡然惊醒,问道:「阿呀,是那个」
顾大道:「妹子不要嚷,是你哥哥,新秀才!」一头回答,一头已捱入被里 去了。顾强j妹子!好没廉耻的乌龟!」顾大用强,竟 把他两腿扑开,拿往小里乱搠,还亏黄花女儿,再搠不进。顾大姐大嚷大叫,顾 大只是不放,忽然大泄,那精流了满门,顾大姐见他不肯住,叫喊又没人听得, 心慌意乱,把手在他脸上乱挝,挝了三四条血痕,顾大才跑下床走了。
顾外郎的妻房,偶然听见女儿喊声,只得走到后楼,看看顾大姐正在那里哭 哭骂骂的道:「贼乌龟,弄了我满肚子面浆也似的,叫我怎么做人」娘走近前, 问了明白,也骂道:「天打的qín_shòu,一个妹子也想强j他。」骂了一会,对女儿 道:「你不曾被他破身么」顾大姐道:「不曾,被我挝碎了脸,才跑了。只是 流的不知什么东西」娘把手一摸,摸着了精,叫起来道:「这是精了。」又摸摸 小儿道:「果然不曾破身。怎么进也不曾进去,就丢了有其父必生其子,与他 爹一样没用的。只是一件,秀才比平人不同。你不要说了,怕外人知道了,既碍 他的前程,又怕没人娶你,只得隐恶而扬善罢了。」
到了第二日,顾大只得推病,不敢起床。母亲骂便骂了他一顿,也不向顾外 郎说。有一挂枝儿为证:
小贼精,你如何把妹子来逅。同窠生,并肚长,怎配鸾俦。
嫡亲骨血要把yin根凑,不是猪和狗,定是马和牛。还亏他妹子的无知,也险 些兄出场丑。
自从这番罗嗦,顾大姐越越防他,再不与他接话。他却怀恨了妹子,常带小 朋友来家,去引诱妹子,指望他有了件歹事,好出这口闷气。那知他心如铁石, 再不动心,常对娘道:「算命的说我犯桃花,又说我什么犯四重夫星,我偏要做 个贞节妇人,像那古人说的,烈女不更二夫,替爹娘争气。」他娘道:「我的儿, 这是极好的了,我催爹去早早定亲,完你终身大事。只怕张家也只在月里,定然 送聘来,年里便要娶亲哩!」
你道这张家是谁却是新家巷里一个大财主,是个秀才援例的监生。所生三 子,大儿子已进学做秀才;第二儿子读书不成,只靠当铺过日;第三儿子略晓得 几句文字,张监生的爱子。见他考童生不得进学,十九岁上,就替他纳了捐,做 个民例监生。只因母亲没了,大的、第二的都已成亲久了,张监生另分析他,各 居各爨,自己只同这小三监生,在新家巷祖居居住。两个哥哥只分得万金一个。 张监生倒存留有三万金,与这第三个爱子。请一个教书杨先生在家伴读,平日间 奢华富贵,真正苏城第一。
你道为何这样富家二十岁尚未娶亲因他命硬。聘过了李举人家女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