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谣言跟风一样,不多时就传的满宫皆知,想不知道都很难,因为短短几日,经过大小宫人的嘴,我同傅森有私情这件事已然衍生了不下十种版本,有说我背着傅忌同豫王攀扯在一块儿的,还有说我其实就是抢了妹妹的心上人,后来又冲着荣华富贵进了宫,堪称是万恶之源,总之话说的很不好听,半真半假,想解释都不知从何说起。
且就算我想解释,也没人肯听啊~
齐公公曾经在冷宫说过一句至理名言,他说小道传闻不足信,但三人成虎,传的多了,就好比黄泥抹上了裤子,你说这裤子上不是我拉的,谁信啊?
话是糙了点,但我现在很明显就是被这样的传言给折磨的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觉,反复地在思考洛之贻放出这阵风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女人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她爹成国公一朝扬眉吐气,她跟着在后宫也沾了光,我不止一次看见她抱着怀里那只肥猫大摇大摆地在外头溜达,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一大串人,分别是几个脸长的都差不多的选侍和贵人,就这么前呼后拥地围着她一个,从远处看都晓得她现在是臭屁成什么样了,一个人出来溜达还不爽,一定要一群人在自个身边转悠,还要说好话赔笑脸才满意。
成妃出门遛弯的次数多了,相对的我出门的次数就大幅度减少,想去南翮那里问些消息,也没那个胆子,生怕走到一半又撞见不该撞见的人,嫦云也告诫我让我小心些,许是成妃还是成贵人那一阵我没少在傅忌边上吹枕头风,当初吹的利索,却不想这风还会自动转弯,从前吹的那些现在都如狂风过境一般如实地扑棱到我自己身上,怎一个惨字了得。
公孙刿为这个还特地让小橘子给我带了句话,说宫中流言不足信,若是有必要,他非常愿意出来作证,证明其实我和豫王没有多大关系。
里头嫦云和公孙嘉奥在看小肉团,不时地就闹出些动静来。我在外听着,就觉得里头这两个人就跟寻常夫妻一样,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可以不用剑拔弩张,不会为了横隔在二人之间的种种问题而争执。
不管孩子是哭是笑,都有一种特有的朝气,许是爱屋及乌,公孙嘉奥对这个孩子表现出了非一般的看重,据说当年瑀夫人生了一子一女,他只有在三公主出生的时候才伸手抱过,后来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了,公孙刖这个大皇子不是很叫人放心,所以父子俩日渐疏远,万松雪只有硬着头皮把大皇子送上皇位,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才能保住。
光是靠着皇帝一个人,她已经是没多大指望了。
那个小团子长得飞快,胃口又大,毓德宫备了两个奶娘都不够他吃的,并且这团子尤其爱黏着嫦云,大概是觉得她身上又香又软,窝在她怀里格外舒服,于是小橘子费劲巴拉地把这孩子从我手里抢回去人家也没念着他的好,小孩儿也看美丑,也精明着呢。
只是每当嫦云看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有些不自然,还时不时地就要出神一次。我猜她大约又想起了自己那个被送出宫外的孩子,邓夫子说等孩子大些了他便亲自来上京把孩子接走,但在这之前,还请二小姐切勿露出马脚,不要让现在的皇帝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邓夫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吧,明明是心里那样珍视的人啊,他能安插太医,也能借南翮递送书信,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嫦云还是吃了很多苦,还是被迫留在那个吃人的地方;
我就很好奇,为什么傅忌,邓夫子都这么相似,都是有话不愿意说出来,径自闷在心里头,他们是不是不知道。有些事做过就是做过,错过也是错过,后悔都没用了。
香桃子又和静香她们凑堆打叶子牌去了,整个毓德宫貌似只剩了我这么个闲人,也只有我这么个人,没人理,没人睬;
更没人爱。
寒意料峭,入夜更是寒上三分,跟我的心一样,都是瓦凉瓦凉的。
很快我便知道洛之贻为何要将我与豫王掰扯在一起,还一路传到宫外头去了。
在四皇子满月酒的当天,成妃在送上一把小金锁后又多留了一阵,吕嫦云和她不是很熟,要说熟的话应该是姐姐跟她最熟,但她还是叫香桃子端了茶盏和点心上来,一碟一碟的摆了一桌,做好了成妃要与她长谈的准备。
在吕嫦云偏过头喊人上茶的时候,洛之贻就那么定眼打量着她,看她眼睛比吕仙仪小了一点,鼻子挺了一点,还有身上穿的发上鬓的,没一点是跟她那个姐姐一样的。
两个女人之间能谈的除了男人,便只有自己的娘家了,一说到自己娘家,洛之贻便有很多话可以往外吐,但她没那个闲工夫,跟金贵嫔那等蠢货不一样,不是专程来显摆的。
她喝了一口茶,没多绕弯子,反倒是开诚布公地道:“今日借着叨扰妹妹几盏茶的功夫,本宫便直说了。咱们都是从靖宫出来的人,本宫也就罢了,至少还有个得力的爹在前朝可以倚靠,可妹妹这儿”见对面的人没有接口的意思,她倒也不生气,只是道:“良禽择木而栖,咱们女人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便是我如今一步登天,可焉知有没有落魄的时候,就跟你那姐姐一样。”她这话算是很恳切了:“妹妹细想想,莫说是颐夫人,便是尊贵如平阳翁主,入了宫,不也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吕嫦云不动声色,只是道:“你这话丽昭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