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竹居——
夜幕低垂,绛月换了一身红裙,在身上绑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坐在床上等着沐卿殁回来。
沐卿殁走进内室的时候,看着她这装扮一新的模样,不自觉的跳了跳眉。
“嗯?”
绛月欢喜的扑到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强劲有力的腰,抬头认真的望着他道:“卿珏哥哥说今日是你加冠礼,亦是你的生辰,过生辰要送生辰之礼,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礼物好,但是我觉得你值得最好的礼物,所以我把自己送给你,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最好的礼物了。”
沐卿殁紧紧拥抱住她,望着她的眼睛都有了一丝湿意。
“华儿……”他埋首在她脖颈间,深情无比的唤道。
绛月清楚的感受到他抱着她的手在颤抖,也清楚的感受到内心巨大的感动与喜悦,甚至还有那深深掩藏在这无声的感动与喜悦下的巨大伤痛。
他的心,此时此刻是在滴血,是在痛苦,为什么?!
“华儿……我的华儿……”沐卿殁亲吻、抚摸着她的额头、脸颊、粉唇……将她深深的描画烙印在脑海中,不敢忘记分毫。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情绪外漏,他一直都是克制自律、万事不挂心的人。
可见她先前的那番话有多触动他的心,让他方寸大乱、不知所措,只能一遍遍深情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华儿……我是你的华儿,独属于你一个人的华儿。
绛月依偎在他怀里,静静的听着他跳的飞快的心跳声,如是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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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城——
箜聆皇子从青沐城与慕然分别后,便一路赶回了天羽城。
与她同去的箜钰公主却没能回到箜家,而是被他赐了一处宫殿,软禁在了皇宫内,清醒过来的箜钰公主自然是一番大闹,可是侍女都听从箜聆皇子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搭理她,随她闹。
好几次,箜钰公主都想打杀侍女,被深知她脾性的箜聆皇子在她体内下了禁制,一旦她对谁出手便会被禁制反噬,使得她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后来似乎是学乖了,渐渐安分了下来。
帝聆宫——
“沐天神族出世一世,恐是与数千万年前的旧事有关,二殿下多思无意。”
箜聆皇子回到天羽城后,箜女立刻就来帝聆宫见他,询问此行之事,他将沐天主府内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通。
“数千万年的旧事,不正是与本族有关吗?!”箜聆皇子不以为然道。
“二殿下莫不是忘记了旧事的起因可是沐天神族与那一族挑起的,本族只是时运不济的受害者。”箜女坚持己见道。
箜聆皇子闻言,沉默不语。
孰是孰非,早已牵扯不清了,谁又不是施害者与受害者呢!
“沐天神族不论是为何而出世,总归有知晓的一天,现在首当其冲的是小殿下之事。”箜女见箜聆皇子的神色,便知他不再想提此事,故而转移话题道。
“小羽儿可是回了空灵谷?”提起箜羽公主,箜聆皇子立马就换了一个人似的,让箜女直呼神奇啊!妹控这种生物,是她不能理解的存在。
“她……去找‘太子殿下’等人出事的地点了。”箜女略有一丝迟疑道。
“胡闹!”箜聆皇子气急,天羽城外的情况如此危险,她的身体也不好,怎可“独自”出城!?
箜女知道他生气的绝大部分原因,绝对是因为箜羽公主没有等他回来一起去。
箜聆皇子这下是什么忧思忧国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飞出帝聆宫,往天羽城外飞去。
急急燥燥的二殿下,还真是少见啊!
箜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怀念想到。
荒郊野外——
箜羽公主依着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走出天羽城,向着一个方向,不紧不慢的走去,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她伸出一只手,触碰空气,触碰枝叶,触碰花草,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一场血战中残留下来的刺鼻的气息和温热的触觉,那是鲜血的味道。
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接一个的画面,刀光剑影,青羽飞扬,残肢断臂,血洒大地……
金色的羽翼展开、扑闪,还未展开最凌厉的一击,染血的残影,滴血的剑刃,飞落的金翼……
“不!……”她猛的睁开双眼,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愤怒与心疼。
是谁?!
究竟是谁?!
她的整张脸笼罩在一片阴霾下,看的人心里直发怵。
因情绪过大而起伏较大的胸脯平复后,她呼出一口长气,闭上发红的眼睛,将所有的愤怒忧伤埋藏在心底,再次睁开眼睛,她的眼中只剩下坚定和自信。
扫视周围一眼,心中还是忍不住伤痛,拿出一个绣花布袋,弯腰捡起飘落在地上的青色翎羽。
过去发生的事情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在现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有好些青色翎羽都陷进泥土里了,箜羽公主也不嫌脏,一片片的挖出,放进绣花布袋里。
而她从前天到现在已经在这里捡了一天多了,捡了很多的翎羽,可是这边荒野还很广阔,她徒手捡,是很难捡完的,甚至有些已经沉入水底了。
她本就与其他人不一样,长久的忧虑与疲倦,使得她脚步轻浮,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好几次差点脚软跌倒,但心中的执念太深,让她不愿就此放弃。
箜聆皇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她锲而不舍的捡着一片片的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