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回京之后,不仅是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腿,更是闭门谢客,平南侯府再不接见外人,他本人在祠堂里静坐了几天,等到朝廷大朝会的这天,才正式换上朝服,准备上朝面圣述职。
这天一大早,这位当朝的柱国大将军身穿一品朝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永乐坊的街道上,准备入宫上朝,他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亲王朝服,身材颇为高大的年轻人,静静的站在道路旁,显然已经等候许久了。
李慎面色平淡,从马上跳了下来,对着这个年轻人拱手行礼:“李慎,见过齐王殿下。”
这个年轻人,正是齐王姬桓,当朝的四皇子。
四皇子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对比李慎来说,的确还是个年轻人。
这位四皇子面对李慎的行礼,连忙拱手还礼,赔笑道:“大将军是小王长辈,不敢当大将军礼数。”
李慎是当朝的柱国大将军,这个头衔可比一个平南侯风光的多,在官场上称呼,自然是选最大的头衔喊。
姬桓是当朝的兵部尚书,不过兵部虽然主掌武将的选授简练,但是并不掌管兵权,况且李慎的品级是从一品,比起正二品的兵部尚书还要高出一级,因此兵部对于李慎早就没有了节制的权力。
李慎低声道:“齐王殿下等在宫门口,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姬桓面色正经起来,低声道:“大将军,是这样的,小王近来听说小侯爷被您重重责罚了一顿,因此特地想跟大将军解释一番,小王与贵公子是私交甚好,但是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我们之间没有半点触及到政事,希望大将军不要因此误会了贵公子。”
李淳被打的事,虽然没有传开,但是京城里还是有一些人知道了,这位四皇子最是关注平南侯府,自然收到了一些风声,他今天特意在这里等候这位平南侯,就是想要尝试跟平南侯府挽回关系。
李慎微微低头,淡然道:“齐王殿下,怎么教儿子是下官的家事,我李家自有家法规矩在,殿下应该不至于插手李家的家事罢?”
“不敢。”
姬桓勉强一笑:“小王只是不想大将军父子之间有什么误会,因此想帮小侯爷解释一番,免得他受了什么冤屈。”
平南侯府家大业大,家里的下人就有几百个,难免会有口风不紧,或者故意走漏风声的人,现在京城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平南侯府的小侯爷,被他老爹打断了腿。
对于这种情况,李慎并不在意,他甚至是故意让这个消息传出去的。
这位柱国大将军对着姬桓淡然一笑:“齐王殿下,李淳是下官的儿子,如何管教,也是李家的家事,下官就是把他打死了,也不干外人的事情。”
这话就说的很是生硬了,不过姬桓还真拿李慎没什么办法,这位四皇子吃了瘪,只能摇头叹了口气,对着李慎拱了拱手:“大将军,切不可伤了骨肉情分。”
李慎不再回话,对着姬桓拱了拱手,双手拢进朝服里,朝着宫门走去。
李慎刚走,同样穿着亲王朝服的年轻人,走到姬桓面前,呵呵笑道:“皇兄怎么了?”
是七皇子姬温。
之前李淳与姬桓交好,京城里的许多人都以为平南侯府已经倒向了四皇子,姬温心里也有些怀疑,这一次平南侯回京,直接把李淳的腿打断了,就是一个很清晰的表态。
这个态度就是,李淳做的事情,与平南侯府无关,平南侯府也不会认。
收到这个态度之后,最开心的当然是其他几个皇子,因此七皇子现在心情很好,满脸带着笑容。
姬桓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瞥了七皇子一眼,声音冷然:“无事。”
魏王殿下也不生气,只是沉声道:“看来是那位平南侯给四哥脸色看了,他好大的胆子,一个外臣敢这样对待我大晋的宗室,四哥放心,稍后上朝,兄弟替你参他一本。”
这话纯粹是捣乱的,以李慎现在的地位,就连承德天子轻易都动不了他,何况是几个还没有真正掌权的皇子。
姬桓冷哼一声,负手朝着宫门走去。
兄弟两个人拌嘴的时候,李慎已经来到了永安门门口。
此时,永安门门口,是黑衣黑甲的羽林卫在轮值。
这些羽林卫之中,领头的是一个少年人,不过少年人并没有在成楼下站岗,而是站在了城楼之上,淡淡的看着这位平南侯入城。
看清楚李慎的模样之后,李信才明白那位承德天子并没有骗他,这位平南侯确实跟他有六七成相像。
第一次见到亲爹,李信心里颇为复杂。他微微低着头,把自己的目光藏在了头盔下面。
已经下马步行的李慎,行走在宫中,突然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永安门城楼上,一个黑衣黑甲的年轻人。
李慎有些愣住了。
这种骨肉之间的情分,用言语很难描述,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直觉上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几个呼吸之后,李信转身继续在城楼上巡视。
同时,李慎也移开目光,面无表情的朝着宫中走去。
他的大儿子李淳,还有可能跟四皇子撇清关系,可李信已经与七皇子纠缠在了一起,不太可能分得开,就因为这个,李慎就绝不会与李信相认。
因为这位平南侯,看起来是一个人,其实是南疆十万大军的利益结合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替整个集体负责。
李慎脸色漠然,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