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么做之后他就永远离不开特比亚斯了。”迪奥贝特无礼地打断了拉普尔曼,残忍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方法的弊端,“你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我刚才说出我的方法之后,你没有阻止我。”

“……”被说中了的拉普尔曼只有沉默。

“所以你为什么要提出那种办法?”拉普尔曼有些生气的样子,向迪奥贝特责问,“我们都不知道解除天罚神的诅咒所需要的能量究竟要多少。”

他们对于天罚神的力量知之甚少,唯一可知的,只有星辰之力能够与深渊力量相抵消这件事。这确实有可能能够帮助格罗解开诅咒,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个巨大的风险。

“如果为了一个人类而导致生命树力量枯竭,我们要如何回报创造了我们的创世神?”拉普尔曼紧皱双眉,他沉声继续问到,“我们,要如何面对我们的族人?”

他是精灵族的族长,他必须要把精灵族的生死存亡放在第一位。

生命树对于精灵族而言,是新生更替的必须之物、是他们生存于此的重要保障。如果生命树死亡,拉普尔曼不敢想象之后的精灵族该如何生存!

但身为精灵族祭司的迪奥贝特,显然没有这份顾虑。

“那就不去面对吧。”

与精灵族的族长不同。精灵族的祭司,是在他们从生命树上落下之时便已经决定好了的。这种宿命般的既定命运是他们失却了部分对于精灵族的归属感。他们对对精灵这个种族的看法要冷漠得多、也冷静得多--即便他们本身就是精灵。

但就好像是创世神创造精灵族时刻意留下了颇为自由的存在一样,他给了他们沟通神明的力量,令他们有资格窥见他的真貌;他给了他们窥见世界本质的资格,使他们在重大灾变到来之前做出决定;他给了他们接近于神明的力量,足够驱动生命树做他们全部想做的事。

祭司,对于精灵族而言同样神秘;祭司,对于精灵族而言乃神明之代行者。

所以,只要是迪奥贝特的命令,即便是倾尽生命树之力去挽救一个人类,对于精灵们而言也是必须要接受的。

但拉普尔曼却绝对不会这么想。

“你在开玩笑吗?!”拉普尔曼已经是全然的愤怒,他紧皱眉头,完全不赞同迪奥贝特的说法,“为了一个人类而让精灵族断绝一切吗?!”

果然……会这么说啊。

迪奥贝特巡视着拉普尔曼的身周,目光在他的花饰上稍作停留。

拉普尔曼无疑是一位很好的族长。他能记住每一位精灵族的名字,他能善待每一位精灵;他拥有高绝的魔力,也是唯一一位能与生命树产生共鸣的精灵族长。但是啊--

“但是,这不是你希望的吗?”迪奥贝特侧头,脸上的神情虽然依旧微笑,但却无端地透露些许诡异。

“?!”拉普尔曼脸上全然是空白,他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拉尔,你知道的。”带着诡异的微笑--那可能不是微笑,只是单纯地用肌肉牵扯嘴角--他向拉普尔曼一步步靠近。

出于对于危险实物退避,拉普尔曼下意识后退半步,但明白迪奥贝特绝不会伤害他,拉普尔曼硬生生将身体定在原地。

“生命树的叶子被摘下后对生命树本身不会产生影响。”迪奥贝特附着在拉普尔曼的耳边,刻意压低的身线宛若浪海涛鸣的低语,“那为什么,我们没有办法离开呢?”

“!”

这是拉普尔曼在数千年之前的问题。彼时他并未成为精灵族族长,只是一个刚刚成年,选择转变为光精灵的普通精灵罢了。

光精灵无法踏出特比亚斯,这也是他成为光精灵之后才知晓的事情。

历经数千年,这个被拉普尔曼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问题为什么会被迪奥贝特提起?

“拉尔啊,那时候我的回答是什么呢?”迪奥贝特把玩着拉普尔曼脑袋上的花饰,被神明恩赐的永不凋谢的苍兰花在万年之后的如今依然饱含生命力。没有让拉普尔曼回答的意思,似乎仅仅是为了提醒他一样,他拔下那颗神迹的小花,“因为大树失去枝叶仅仅是他无关紧要的一小部分,但树叶失去的,可是全部的生命力啊。”

他的指尖,苍兰花迅速地风化消散,最后留下的仅仅是一处暗淡的灰烬。迪奥贝特弹了一下手指,它最后的痕迹也全部逝去。

“你到底……”

迪奥贝特将食指立于拉普尔曼唇前,阻止了他想要说些什么的动作。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让树叶得到长久的自由呢?”迪奥贝特第二次发问,这次不再是拉普尔曼过去的问题了。

拉普尔曼被问怔住,很显然这并不是他能够回答的问题。

“让树叶吞食那株植物的全部养分,让树叶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生命!”迪奥贝特带着些狠意,如此回答。

“?!”拉普尔曼一把拉开迪奥贝特挡在他唇前的手指,“你在说什么?!”

很明显,他已经明白了迪奥贝特的意思。

“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是你一直期待的。”迪奥贝特再一次打断了拉普尔曼的话,他亲昵地半拥上拉普尔曼,鼻尖在他的肩窝蹭了蹭,“难道不是吗?拉尔?”

也许是因为被衣料蒙住,也许是因为全然的放松,迪奥贝特说话时声音中带着强烈的鼻音。

“你没有办法骗我的,我总是能明白你在想什么。同理,你也是一样。”迪奥


状态提示:第七十一章 祭司--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