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殊垂眸,打量着他。

不可否认,重华真的很好看,即使是现在沦为阶下囚,一身囚衣,发丝凌乱,面色诡异的苍白,可也难掩那绝美的面容,一身的凌然之气更是无法掩藏。

温文殊竟有种两人还在乾坤殿里较量的错觉。

看温文殊失神,重华颇为得意,像是个讨到糖吃的孩子。

“知道我长得不错,文殊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还惦念着我!”

温文殊神色陡然变冷,连腰板儿都跟着挺直了些,似是表达对他的不屑,微微侧身,不愿直视他。

“朕确实惦念着你……”

重华眼珠一亮,心头微动,正欲开口,温文殊开合的嘴角打断了他。

“惦念着你的皮和筋。”

重华眼眸微闪,垂下了头,不愿再看温文殊说话。

温文殊却不如他所愿,像是认定他现在是阶下囚,就该安安分分的任他摆布。突然蹲下身,白玉般温软的手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

重华蹙眉,想要挣开,却发现在他手触上他那一刻,便浑身发软,动弹不得了。

温文殊,便是他的软骨散。

重华嘴角微掀,眼中波光潋滟,似是在笑,可眸中却是凄凉。

温文殊也在笑,不过是冷笑,眼中一片薄凉。

“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扒皮抽筋?

重华嘴角微抽,眯起了眼,笑出了声,身子都跟着笑声颤栗起来。

让他的手也跟着不稳。

温文殊拧眉,怒火待发。

重华笑了许久,或是看到了他的不耐烦,终于停下了笑,可身子还在止不住的颤抖,显然憋笑憋的难受。

“文殊你真好笑,我若没准备好,你是不是要推迟行刑啊,何必……”多此一问。

“或许。”温文殊冷冷的打断了重华。

重华张着的嘴还没有闭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温文殊看着重华的嘴唇,眸色微深。

重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温文殊说的话,又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比刚才笑得更肆意,简直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

虽然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并不合适。

但饱读诗书的皇帝陛下,此时却想不出比这个更合适的词了。

温文殊眯起眼,看着他笑,笑得眼泪都出来,笑得浑身乏力,全身都力气都落在来他捏着的下颌上。

“皇上反悔了吗,舍不得杀我了?”

温文殊眯眼,死死的盯着开合的唇,看着他说出这般挑衅的话。

是,他是舍不得了。

在那日冲进火海的时候,他就舍不得了。

之前只是不敢承认,不愿屈服,便一直用恨意骗自己。

可冲进火海那一刻,他想明白了。

有什么恨,可以让他拿命去换的?

温文殊垂眸,手上脱力,放开了重华。

重华往后一倒,靠在石壁上,四肢舒展着,像是没了骨头猫,瘫在那。

温文殊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眸看见他苍白的下巴处印着的两个指印,冷冷道:“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报复你!”

重华嘴角的笑意还没收起,眼中波光粼粼,是刚才笑出的泪水。

“什么办法?”重华歪着脑袋看着他,一簇发丝划过下颌,隐藏了下颌处因为用力过猛留下的指印。

温文殊别开眼,意味不明道:“定不会叫你失望。”

说完,瞥了他一眼,成功看到重华的茫然呆愣,脚步轻快的出了牢门,连头都没回。

重华愣了好久,直到温文殊的气息消散了,才回过神来以袖拂面,又发现囚衣没有宽袖。

愣了一瞬,放下手撑着地上的枯草,幽幽的笑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滚烫的水珠划过冰凉的脸颊,他这才反应过来此时还是腊月里,天可冷着呢。

此时,身上已经一片寒凉,背上更是寒彻骨。

重华想要起身,奈何胸腹有伤,根本使不上力,不管怎么动都起不来,最后只得泄气的靠在石壁上,继续笑。

门外狱卒听着那笑,不知是高兴的还是伤心的。

意味多得根本品不过来。

只能说摄政王殿下当真是高深莫测,只一个笑都让人无法参透。

本来三日后便是行刑的日期,重华呆在牢里,看着日升日落,等着赦免圣旨。

他相信,这张圣旨,肯定会在午时三刻之前下达,一点也不着急。

巳时中,重华幽幽转眸,感觉到门口寒风拂过……

“皇上,已经巳时中了。”新提拔的内官临全俯着身报了个时辰。

皇上说了,每过半个时辰报一次。

温文殊将手中的匕首插了回去,挂在了玉璧上。

“把那份圣旨拿去大理寺吧。”温文殊波澜不惊道,连眼神都没瞥来一个。

临全偷偷看了他一眼,收下桌上的圣旨,踮着脚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的出去办事儿了。

温文殊转身之际,瞥了临全一眼,正待拿桌上的奏章,宽袖却碰倒了一旁的茶盏。

茶盏倒下,溅湿了桌面,又滚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安分站在角落的宫女太监闻声,赶忙过来收拾残局。

温文殊让开了身,看着一群垂着头忙碌的宫女,目光落在染上深色的广袖上,幽幽道:“明天换了临全。”

清扫的人头垂得更低了。

临全拿着圣旨,刚到大理寺门口,就撞上了一脸慌张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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