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这黑三角的春天,倒真是多雨的时节呢。”
山寨前,墨昭打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雨里。望着这片荒芜的地域,心头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悲凉。
袁叔看着他,多次欲言又止。
因为雨中的青年,背影竟是这般的萧瑟。
“殿下,您是又想起当初的事情了吗?”
袁叔轻声道。
十载光景转瞬即逝,他却犹记得殿下当年,那张稚嫩而绝望的脸。主子娘娘一生仁义,对人对事,无不是尽心尽力。
可最终,却落得个服毒自尽,难入皇陵的下场。
说不心寒,那是不可能的。
那一日冷宫的残垣断壁之下,娘娘临终托孤,要他带着殿下远走边陲,再也不要回到京城那个权欲之地。
那时的他,也的确是这般想的。可世事无常,心如蛇蝎的皇后和良妃,为了掩盖自己害人的秘密,竟依旧不放过他们。
追杀、毒害、构陷,甚至连策反他的人,都不计其数。
在他们最灰暗的日子里,天空也如漏了一般,总是下着这样的雨。闷闷地,令人浑身发冷。
他们,终是找不到归处的人。无论他们,受了再大的委屈。
“袁叔,你说世上是否有一类人,注定只能活在苦难和挣扎中呢?”
墨昭问,他的眼神望着远处的荒凉,竟含着空洞的笑。
他似在问袁叔,却又好像,在感慨自己的人生。因为一想想自己的其他兄弟,他总是会不由的心生悲凉。
那种痛,无人能解。
袁叔低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墨昭。可有人,却替他答了。
“与其自己痛苦,何不将别人,也一同拖入地狱呢?”那女声顿了顿,“你墨昭以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墨昭回头,眼神恰到好处的与夏以琳对上。
雨中,夏以琳身材娇小,依旧美的像精致的瓷娃娃。有时候,他真觉得夏以琳跟他很像。
至少,一样的心狠手辣。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何故一直按兵不动。难不成,你真要等西宁联合北苍,一起来剿灭你的心血,你才甘心吗?”
夏以琳蹙眉,她在山寨这些日子,墨昭每日都在看雨。许多大好的偷袭机会,他竟都不过问。
以至于如今的她,一看到下雨,便会觉得心烦。
“公主殿下果真聪慧,与我那些只能当做筹码的姐妹们,全然不同。”
墨昭走近夏以琳,丝毫不顾对方的质疑。
而夏以琳呢?她的本能,让她后退了一步,因为她终究,不愿跟墨昭过多的接触。这个人,是真正的魔鬼。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你猜的一点没错,我的的确确是要等北苍的援军来。他们不来,我便不会动手,仅此而已。”墨昭笑了笑。
“墨昭,你疯了吗?”
雨中,夏以琳紧紧地攥着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不,我有我的打算。你以为我为何要给西宁,联系北苍的机会?我难道不可以,在黑三角截住他们的人吗?”
随手将伞丢掉,墨昭竟神经质的直面雨水。
“因为我想抓住我的兄弟们,尤其,是我那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