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收容站,林跃步行离开禅达,往怒江方向走去。
现在的禅达对于溃兵、伤兵监管不严,基本处于放养状态,每个月只给一点买菜叶粉条的钱,药品被服什么的约等于没有。
但是这也比当逃兵强,起码有一口吃的,饿不死,而且滇边还算太平,无虞日军进犯骚扰。
林跃由几个下地老农那里问明祭旗坡的位置,用去半个小时抵达日后炮灰团的驻防地。
行天渡还没有被炸毁,怒江水滚滚东流,对岸的青山郁郁葱葱,南天门有猿啼声急。
林跃坐在悬崖边呼吸着南方丛林特有的湿气,慢慢梳理《我的团长我的团》的分集剧情。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出随身空间里的八顿。
秋田犬没大碍,就是长久维持一个姿势太累,出来后趴在地上直喘,用了差不多一分钟才缓过劲儿来,抖搂一下身上的毛四条腿颠到这边,颠到那边,看着奔腾的大河与青翠的远山满脸兴奋表情。
它这些天来多数时候都在卧室阳台猫着,下去遛弯最多逛逛小区,到前面的儿童乐园吓吓三岁大的小孩子,又或者跟隔壁美女养的那只肥猫隔着窗户互诉衷肠,哪里到过这么宽敞,如此惬意的地方。
“从今天起你要学会适应山野丛林的生活。”等八顿过去那阵新鲜劲儿,林跃揉揉它的头,指着几百米外一块凸出山体的石岩说道:“虽然任务很重要,但也不要跑太远,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在傍晚过来这边吹响口哨。”
说完拍拍它的屁股:“去吧,尽量小心点,别被那些流兵扒皮剔骨炖成一锅狗肉汤。”
八顿舔舔他的脸,晃着两个屁股蛋往密林深处走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毕竟是系统奖励的活物,本身秋田犬就是大型犬种,凶猛敏锐,擅于狩猎,而且八顿的智力超出水平线很多,只要度过前面的适应期,在丛林里生活不是什么难事。
更重要的是,系统对于八顿的设定跟自己差不多,只要任务内容没有标明死亡惩罚,它就算真给人一枪打死,也会在自己返回现实世界时重生。
处理完八顿的事情,林跃原路返回禅达。
午后的阳光有点毒,门廊下面的阴影里躺着几个午睡的伤员,用帽子盖脸遮挡讨厌的苍蝇,不时发出一两道呼噜声。
迷龙坐在西屋前面的台阶上,抱着块西瓜在哪儿啃,右手边的木案上还有大半个没切,阳光下红绿相衬,在这片残垣破瓦间煞是鲜艳。
收容站里有名的厚脸皮,东北军少尉排长李连胜(绰号李乌拉)站在旁边,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馋虫在肚子里乱窜。
迷龙的小跟班羊蛋子托着个铝罐在地上拣他吐出去的西瓜子。
更远一点的地方,一群溃兵看着吃西瓜的迷大爷直吞口水。
在禅达,溃兵们能吃上饭就不错了,酒水糖果什么的完全就是奢侈品。
以当前收容站八成人员口袋里一毛钱都翻不出的情况,能吃得起西瓜的迷龙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有钱人,放到本地那也是镇上的中产阶级。
虽然很多人不爽他发国难财,在收容站里开黑市的勾当,却没人敢抢他丫的,一来这货很能打,下手也挺黑,二来那些有头脑懂钻营的人都这么干,何况迷龙只是囤积居奇,比起吃空饷,倒卖军火物资的实权长官至多算个小虾米。
林跃走进庭院的时候,李乌拉三晃两晃摸到放西瓜的木案旁边,抱起巴掌宽的一块西瓜就跑。
迷龙愣了一下,放下西瓜在后面猛追:“我他妈整死你。”
这俩人一个一边逃一边啃,一个一边追一边骂,从一楼庭院闹上二楼回廊,最终李乌拉被赶到木质阳台没了腾挪空间。
“看你这熊色,东北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迷龙边骂边打,一脚下去把木质扶栏踹断三根。
“快看,快看啊,搭台唱戏了。”
“打,打,打,往死里打。”
“看吧,看看吧,打死他龟儿子地。”
下面的兵蛋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在哪儿拍手叫好。
粤军士兵马大志(绰号蛇屁股)看看没人注意,悄没声的走到木案前面,抽出腰里别的菜刀一刀下去,干脆利落地把剩下的半个西瓜分成两块,川军士兵李四福(绰号要麻)搁他背后往前探头:“蛇屁股,给我也弄一块撒。”
咔。
又是一刀下去。
蛇屁股抱起最大的那块西瓜就要找地方偷吃,谁想一股大力带着他的肩膀往旁边一扭,看到来人的同时手里的菜刀也被抢了过去。
“林跃,你干嘛,被迷龙看见大家都没得吃。”
林跃没有理他,拿起菜刀咔咔几下,把半个西瓜分成数小块,抱起中间部分往西厢走去。
后面站的人来不及抱怨,一拥而上把剩下的几个小块抢个干净。
“刨他,刨他。”
蛇屁股吃得口沫飞溅还不忘起哄:“撩阴腿。”
要麻躲到人群后面,抱着一块西瓜啃了两口,下意识往旁边扫了两眼,不由愣住了。
林跃并没有像他们一样躲到犄角旮旯偷吃,走到西墙根儿下坐的几名伤兵身前,把手里的西瓜递过去。
一名头缠纱布的伤兵看看他,又看看暴揍李乌拉的迷龙,想接又不敢接。
“吃吧,甭怕他。”
这时一名瘸腿伤兵再也忍不住,抱起最大的那块放到嘴边猛啃。
头缠纱布的伤兵见状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