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脸上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沧琰并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忽然,季羡舟将沧琰一下子抱了起来,弯着腰,紧紧地将沧琰拢在了怀中,往门外冲了过去。
沧琰一下子就明白了季羡舟打算做什么,挣扎着要跳下去说:“季羡舟你疯了!你这是找死吗!”
“你给我闭嘴!”这是季羡舟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沧琰不听,季羡舟抱着她的力气委实很大,将她抓得生疼,但是她似乎感受不到一样,拼命地挣扎跳出了季羡舟的怀抱。
季羡舟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把抓住沧琰的胳膊,朝自己怀中拉扯过来,沧琰本就没有站稳,一下子就被拉到了季羡舟的面前,季羡舟二话不说,两只一并,迅速地在沧琰的身上点过。
“季羡舟你!”
沧琰顿时就不能动了,她没想到季羡舟回来这一套。
她几乎要哭出声来了。
季羡舟将她抱了起来,直直地朝着门外冲过去,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烈焰,以及砸下来的木头。
沧琰什么都不知道,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忍着不敢看这一切。
她已经做好了两个人都葬身火海的机会,但是绝对没有做好一个人活下去的机会。
就算能够找到季羡舟的转世,那也不是季羡舟了。
所有人的一生都是唯一的。
闭上了眼睛,听力似乎变得好了起来,就算沧琰再不愿意。
她听见烈焰噼里啪啦地烧着身边的一切,这个声音环绕着她,几乎是绝望的。
她还听见了季羡舟的闷哼。
很低沉,像是错觉一样。
但是沧琰知道,那不是错觉。
可是她动不了,什么都没有办法做,法术被抑制住了之后,她就是个废人,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季羡舟送死。
可不是送死吗?
身上被烈焰舔舐,被高温烤着,身上的汗水甚至都在一点一点地被蒸发掉。
还好,季羡舟的身手没有被沧琰影响,躲掉了每一个砸下来的烧焦的柱子房梁。
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感觉到了季羡舟在一直跑,一直跑。
时间竟是如此漫长。
“救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过来,她几近贪婪一般呼吸着这般的空气。
已经不再灼人的烈焰当中了,那烈焰,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背景。
“她的穴道被点住了。”她听见有人这样说道,然后有人在自己的穴位上面点了两下,沧琰睁开了眼睛。
太医就在她旁边,谢褚也在,所有人都在。
唯独季羡舟不在。
她一把拉住谢褚,脸色不大好,小心翼翼地问道:“谢褚,季羡舟呢?”
谢褚犹豫了一下,说道:“阿琰姑娘,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太医说您没有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压压惊就好了。”
“我问你季羡舟呢!”她猛地拔高了声音。
谢褚抿着嘴不说话。
沧琰将目光移到了谢褚身边的人身上,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她的脸色苍白着,问道:“谢褚,你实话告诉我,季羡舟到底怎么样了?”
她这个模样委实有一些渗人,衣裳什么的没有来得及换掉,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沾满了灰色的印记,看起来很有一些狼狈。
谢褚拧不过沧琰,只好说道:“主上……还活着。”
听到了这句话,沧琰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她的脸色稍缓,随即想了想,抬眼看着他:“季羡舟若是活着,你方才那般犹豫做什么?”
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谢褚便就不再那么犹豫了,直截了当地说道:“主上虽然活着,可是状况委实不怎么会,身上莫说是衣物烧破了,背后被灼伤了一片……”他说到这里,似乎是不忍心说下去一样,再也没怎么开口。
灼伤了,一片。
那该有多疼啊。
沧琰抿了抿嘴,抬头望着谢褚,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谢褚说:“阿琰姑娘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主上醒了,看我们没有照顾好您,定会责罚我们的。”
从前的季羡舟不会,但依着现在的季羡舟的脾性,约莫是真的不会饶过他们。
但是季羡舟情况不大好,她也没什么心情管这些了:“你只管说,若是季羡舟怪罪下来,我替你们担着。”
谢褚一贯知道自己拧不过沧琰,如是得了这一句话,便不再扭扭捏捏,说道:“就在隔壁。”
听到这句话,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了。
沧琰跳下床,推开围在周围的人群,冲到了隔壁的房间。
她一眼看过去,目光穿过了老皇帝、皇后、瑾妃以及太医那一行人,直直地落在了季羡舟的身上。
季羡舟似乎是昏过去了,因为背后被灼伤了,没有办法躺着,只能够趴着,身上颇为狼狈,衣裳烧得不成样子,太医正在一点一点地将烧烂的衣服从季羡舟被灼伤得溃烂的皮肤捻下来。
他柔顺的头发也被烧焦了不少,一贯整洁的打扮此刻沾满了灰烬,狼狈不堪。
沧琰鼻头一酸,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来了,季羡舟似有感应的模样,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阿琰……”
一下子,泣不成声。
沧琰赶紧跑上去,蹲在了季羡舟的身边,主动地去握住季羡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