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样一说，我更咽不下这口气了！“女婢抚着肚子道：“不行！我不出了这口气，还不知道要在心里憋多久呢！“/p
陶文宇叹息着，无可奈何道：“看来要是不叫你心里顺畅了，说不定要气着我儿子！“/p
说罢，细细思量了片刻，将原就想好的主意说了出来。/p
“她那院子里外就一个不男不女的丫头看着，你去把那个丫头引开，剩下的有我。“/p
女婢听了连连点头，却也有些怀疑，“都这么晚了，我就是把人引开，公子能干什么？“/p
以她对陶文宇的了解，兴许是要做什么毁人名节的事...不是她心软，只是到时候那姑娘要是顺水推舟嫁了他，自己可不成了她首先要针对的人？/p
把事情问清楚了，看看自己有没有后路，这才是最要紧的。/p
“你想哪去了！“陶文宇厉声道：“我就是要吓唬吓唬她而已！要真敢干出那种事来，我直接去蔡韵儿的屋子不得了？“/p
他确实也没那样想，只是经这女婢一提醒，便留心去取了块手帕藏在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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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韵儿在梁初那屋待了近一个时辰，直叫外头等着的那个女婢浑身直打寒颤。/p
近子时，蔡韵儿终于打着哈欠从那院子出了来，那女婢打起精神，躲过蔡韵儿和小铃，趁着梁初那院门还未关闭时偷偷摸摸进了去。/p
锦瑟正站在廊下，一听动静便拔剑相向。/p
“别别别！我是陶老夫人身边儿的人！“/p
梁初闻声提灯来看，见她衣着单薄，身子有些发抖，便叫锦瑟收起剑锋，引了这女婢入内。/p
“不知...“/p
梁初方说了两个字，还未问及来由，那女婢便扑通一声跪在她脚下。/p
“姑娘行行好！姑娘行行好！“/p
梁初忙俯身去扶，只是方伸了手出去，还未挨着那女婢的衣袖，那女婢便哭着起了身。/p
连锦瑟都看出这女婢是装模作样，梁初当然也感觉得到。且她来得莫名其妙，实在很难不叫人提防。/p
扶坐椅上，梁初取了帕子来递给那女婢，她抽泣地擦了半响，却不见帕子上有一处湿痕。/p
看来，功夫还没有做足。/p
“这深夜特来，是有何事？“梁初问。/p
那女婢又抽泣了半刻方才断断续续地回答：“是我不好...我不该...我知道姑娘听说了我和我们家公子的事儿，也知道姑娘跟我们老夫人都说了。因为这个，我们老夫人把我关了半天，公子又毒打了我一顿，还说明儿一早我们就都要回去了。“/p
她哭哭啼啼地，露出半只胳膊来给梁初看，上面一块拳头大小的淤青，确实不像是假的。/p
她哭道：“我全身都是伤...刚才还疼得站不起来，为了见姑娘硬撑着来的。也算是因为这事糟了报应，可姑娘知道的，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p
她照着原先想好的话说着，却带着一半不能朝人倾诉的真心话。/p
“我从小就被卖到陶家，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做过，可是我任劳任怨，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后来长大了，老夫人看我还算懂事，就把我指到了公子身边儿当个使唤丫头。开始我也没有往那里想的，是因为公子身边另一个丫头挤兑我、诬陷我，我忍无可忍才...才从了公子...想着法子地讨好他，他给我好吃的好穿的，也为了给我争气，把那个丫头发卖了。“/p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洋洋得意。/p
梁初默不作声地听着，心上确软了下来。/p
很多人都是这样，或许是胆怯，又或许当真是心宽似海，往往被别人逼到绝境时才会去反击，可那时的反击，或是一击即中，或是惨不忍睹。/p
这样被动地维护自己，总是不讨好的。而这时，我们便会看到捷径，一种叫人行得顺畅，却付出更多代价的选择。/p
不论这女婢现下是否享受自己正在这条捷径上的优越感，她当初的那个选择，已为自己照清了前路。/p
而这前路究竟是短是长，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了。/p
“现在我怀了他的孩子，也不会再有人愿意要我了，所以我必须留在陶家，只有留在陶家我才能像个人样地活着！可我只是一个使唤丫头，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强硬的家世，这注定我是不会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分的。可是做不了妻，做个妾总可以吧？我总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姓氏，不能叫他不明不白地出生。所以我求了公子，求他去找老夫人说这件事，可他一直不肯，事情就拖到了今天。“/p
女婢似乎说累了，停了片刻才又开口。/p
“我知道姑娘和蔡家姑娘要好，不愿意她受这个委屈，我们老夫人知道这件事后也不敢打这个如意算盘，今天晚上已经和蔡老太太知会了一声。我们绝对不会再打蔡家姑娘的主意！“/p
她又忽然起了身欲下跪，被梁初及时扶了主。/p
“说了这么多，你还未提来找我何事。“梁初笑着，“明日你们即要赶路，便是早些歇息为好，况且你还怀着孩子。“/p
“姑娘这样好心，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再说给别人的，是吗？“那女婢道：“虽然老夫人说了，姑娘没有要把这件事捅开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怕...姑娘知道，要是因为这件事叫我们公子...“/p
听懂了这女婢的来意，梁初打断了她要说的话。/p
“我同陶老夫人如何说的，便会如何去做，万不会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