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乐闻声站定,极为认真地瞧着李律,叫他不知所措地低了头,这才扑哧一笑,调侃道:/p
“能有何事?无非就是你家珍儿念着你,叫他写了这么一封信来问问我可有苛待你罢了,还用读?“/p
李律顿时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p
“可公子不拆,我也不敢看啊。“/p
“哎呦喂!你还知道这个?“戚乐嫌弃地摇头,示意李律拆了信。/p
方递过去,便见戚乐蹙了眉,双眸略显惊讶,却又瞬时一如往常。/p
李律见状忙上前一步,只闻自家公子声音忽沉了些。/p
“贺济莲醒了...“/p
戚乐冷笑一声,转身不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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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晨起时。/p
戚乐今日稀罕地一早就站在院子里逗石盆中那两只尚还有命活着的河蟹,尽管晏承安也劝了几句,他依旧还是不食早饭,半刻后独自去往宋家,欲见一见上回没有见着的宋父。/p
这回,见倒是见着了,可还没寒暄几句,就被宋父打发给宋尧松招待,自称有事离了去。/p
不过戚乐本就是依礼来拜访拜访这新邻居的一家之主,顺带带着些别的意图,既然人见了,自不必留。/p
“戚兄这就要走?不再坐会儿?“宋尧松客气地留着。/p
“不了,本是因上次未见着宋伯伯,故今日特意拜访一遭,即礼数到了,我正得回去读书。“/p
戚乐如此解释着,宋尧松也不愿多留。/p
“那戚兄慢走,我这头还有事儿,就不送了。“/p
二人互点头以应,戚乐便转身离开,正到门前,却听闻宋兰芝在院子里吼了一句。/p
“阿初!晌午记得叫阿尧去小成家吃席!把桌儿那东西拿上,我们就不回来直接去了。“/p
罢了,竟在戚乐前头出了门。/p
回了宅中的戚乐找着晏承安问了几句,确定宅中无人知晓此事,便使了李律出去打听。/p
待李律回来,才知道今儿是那王小成的侄儿的满月宴。/p
“王家通知了整个村子的人也没知会咱们一声,白白去掏什么腰包啊。“李律愤愤着,“再说了,待不了多久咱们就要回京的,公子何必在这里笼络什么人心...“/p
“我不去。“秦旭之默默一句话,扭了脸,明显同李律站在一条船上。/p
若是别家还可,那个王小成...打从第一眼见了那横眉竖眼的模样,秦旭之便见不得那孩子了。/p
“叫你们去了?“/p
卧榻上,戚乐撑着半个身子,另一只手装模做样地取着本书,慢慢悠悠道:“就你们这模样,不认识的都当地痞恶霸看了去,指不定要将那吃席的人都吓走了。“/p
“那公子的意思还要亲自去?“李律嗤了一声,“就凭他们?“/p
正入屋的晏承安自觉接了话。/p
“公子的意思是...我去。“/p
见戚乐立刻坐直了身子,晏承安又问:“那公子打算送什么贺礼?“/p
“这个嘛...“戚乐环视屋内一圈,视线停在不远几案上那一方歙砚。/p
送了这东西,他便得闲了。/p
“不可。“/p
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晏承安道:/p
“贺礼无非都是银子换来的,既然咱们没有事先知晓着备下,送些银两略表心意也说得过去。“/p
罢了,取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秦旭之一眼认出。/p
“这是先生药箱里的东西。“/p
“来花落时,从公子正在修缮的新府偶拾几块紫檀小料,闲来无事做了这么个盒子,也无用。正好今日使唤了,也不算是弃木。“/p
实则晏承安心中所想,与戚乐别无二致:停笔偷懒?想得美.../p
呵呵一笑,戚乐无奈地点了头。/p
“如此...便有劳先生去一趟了。“/p
“那咱们的晌午饭?“李律支支吾吾,祈祷着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p
“我来!“/p
戚乐淡淡一笑,立遭李律阻止。/p
“别!公子还是睡着吧,我和老秦瞎鼓捣一顿。“/p
转眼已至午时,晏承安做好了三人的饭,收拾妥当后去往王家,留李律和秦旭之感激涕零地门前相送。/p
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晏承安已折返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女子,便是王惠珍。/p
她跟来的原因也简单,没有通知人家,人家却上了这么大的礼,自然要请主人去坐一坐的。而戚乐也不好拒绝一个再三劝请的姑娘家。/p
基于李律和秦旭之不乐意看见王小成,晏承安又刚刚回来,戚乐只得取了把折扇遮阳,独自跟着王惠珍去了,衣裳也未来得及换。/p
一路上王惠珍东拉西扯地来回问着,又问戚乐的年纪,又问他从京都来这里的原因,再问到原先住在哪处,父母亲族都在哪里时,戚乐实在懒得回答随口应了几声,叫王惠珍觉了到,便没有再问下去。/p
王家确实热闹。/p
院里院外的几张大桌上坐满了人,香气四溢,还有周遭站着蹲着喝酒吃饭聊天儿的,嘈杂异常,好不热闹。/p
未见过这种农家宴席,戚乐顿觉新鲜,不停地四处张望着,随王惠珍入了院。/p
“戚公子!“/p
那王惠珍的兄长一见戚乐,便立刻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邀他入了首席。/p
毕竟晏承安送来的木盒中,放了至少五十两白银,这可是花落寻常人家约莫半年的开销。/p
不知王惠珍的兄长在自己耳边都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