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普通的暗纹深衣，干净的月白色简单精致。/p
戚乐只手捧着递与阿初，对方却满脸拒绝地连连退后，他便带笑逼近，带着打量的眼神看去。/p
“这是新衣，我从未穿过。虽是男装，可你不日日都是这般打扮？“他笑道：“怎么？昨日从战场归来，舍不得换下这身战服了？“/p
阿初仍没有接，却也没有再退后。/p
“姑娘行行好，我还是个病人呢，要这样举到何时啊？“/p
说着，遣了秦旭之去烧水。/p
“人活着就要像个样子，待会儿去洗洗换了衣服，干干净净的多好？何况还是个姑娘家。“/p
晏承安上前取过又劝了几句，阿初只得道着谢接下。/p
“这是...“/p
取出衣下那本泛旧的黄皮书，阿初有些错愕。/p
戚乐解释道：“我母亲时常罚我抄写这金刚经，说可平心静气、增长福德，这次离京也特叫带了来。你即无事可做，便看在那一百两的份上帮我抄写抄写，多多益善！“/p
还未等回话，便叫李律取了纸笔放去门西那间屋子，还嘱咐若需个研墨的人，李律随时等候吩咐。/p
阿初无言，默应，转身回了屋内。/p
李律则撅着嘴去了厨房，蹭到秦旭之身边儿，在自己身上到处闻了起来。/p
“没味儿啊？哪有汗臭味儿了？“/p
还踮着脚把自己的腋窝挨近秦旭之。/p
“你闻闻，我怎么闻不到！“/p
“边儿去！“秦旭之道：“我太高，闻不见底下的味儿。“/p
“唉...“李律倒难得没有同他较劲儿，唉声叹气道：“公子把我当什么人了，竟然叫我伺候那丫头，给她块墨锭都是好的！研墨...我才不干呢！“/p
“那可是帮公子抄的。“/p
“抄什么啊！“李律差点儿跳起来：“夫人哪有那么好糊弄！连公子的字迹都不认得了？这明摆着就不是给夫人看的，你什么脑子！“/p
秦旭之听了一想，也是。/p
“那抄来有什么用？“/p
“谁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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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烧了半日才在傍晚被村民合力扑灭的那所孤院，现已成再无价值的残垣断壁。/p
留在这里的，除了满地空荡荡的凄凉，只有白日的阳光和夜风吹去的灰烬。/p
事隔三日再次站在这里的阿初，仍旧悲愤难忍。/p
可这屋后山延婆婆的长眠之地，她竟不敢再去了。/p
说不上是为何，她虽不悔当日的言行，可看着面前消失不见的那所孤院，却总觉有愧。/p
到底是自己擅自做了这样的事，她不知...不知婆婆会不会因此怨她。/p
“呦！这不是攀进那大宅的阿初姑娘吗？“/p
赵家大婶儿故意扯着嗓子走近。/p
方听说这阿初在这里站了小半日，她收拾了碗筷闲来无事就想着来瞧瞧，没成想这臭丫头还在这里。/p
“眼看太阳就落山了，你不赶紧回去给你家先生暖被窝，来这里杵着干啥？“/p
赵大婶儿斜着眼嘲笑起来，周围立刻有人闻声围观，虽然都不吭声，也都是来看笑话的。/p
“要我说呀！你的命挺好的！虽然跟了个大你一轮的男人，可是能蹭着京都人的边儿，就比我们这些一辈子老老实实待在村里的农妇要强多了！你说同样是个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p
阿初原就不太懂，不想同她计较，后听着方才那话，才知她是在说什么，便转身朝那边看去。/p
围观的几人亦捂嘴发笑，见自己看过来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散了。/p
那赵大婶儿见周围无人有些没有底气，顿时收了声，甚往后退了几步，以防阿初像放火那日一般，拿着什么东西就挥过来。/p
阿初面无表情地径直往回走。/p
既然这女人不再说那些侮辱自己的话，自己也不愿生事。/p
可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你越不理会，她便越觉得你在害怕，越要得寸进尺。/p
“这就要走了呀！好歹聊两句呀！你不说话就走了，知道的清楚你是个什么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一个哑巴呢！“/p
不见阿初回应，赵家大婶儿越说越来劲，竟骂了不少令人气结的粗话，使得方散了人又聚了回来。/p
阿初已走出百米，忽而停在原地。/p
她在忍，一直在忍。/p
她没有回头，便是不想看见自己不愿看见的人性丑恶。/p
可那些羞辱又冒犯的话实在不堪，虽然对于莫须有的事没有什么辩解的必要，却也不能如此放任她们以讹传讹。/p
她不在乎会被说成怎样的人，却不能叫晏先生受自己牵累。/p
阿初深吸了一口气，摸上腰间的匕首，打算再吓一吓那赵大婶儿。/p
还未拔，便听得身后传来宋尧松的声音。/p
“婶子作为长辈说出这种话来，不觉得丢人吗！？“/p
“我丢人！？我！“/p
“婶子是丢人，大家都知道，阿婆是被逼得走了那条不归路，婶子如此善待自己的婆婆，居然还赶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叫骂，骂得还是帮婶子将婆婆善后了的恩人。怎么？这人间的羞耻心帮您束缚的脸面，非要来日去了地底下才要预备捡回来？“/p
“你说啥呢！“/p
赵大婶儿一副掐架的气势，虽然没有听懂后面那几句什么意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p
宋家不能得罪，她如何不知？所以即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