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房门内,李恩泽不觉催促。/p
“预备何时起身?我可不想待在这里,那两个笨刺客要是再抽个疯半夜爬去屋顶,我还睡不睡了!“/p
“不会。“戚乐笃定道,“他们连夜便往介溪去了,怕是没个三两日回不来的。“/p
“介溪?李恩泽先是摸不着头脑,后又恍然大悟:“王毅钦在介溪?“/p
戚乐点头。/p
“跑都不会跑远点!“李恩泽嘲笑着,忽而问戚乐道:“你早知道他在介溪?“/p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p
“你早知道他在介溪为何不直接找了他去!非要拐弯抹角地来这里!“/p
“王毅钦识得我,我去找了他,如何还有这几日的自在?恭冱便不同了,他未见过我,我自然是来这里确认。“/p
戚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叫李恩泽满脸嫌弃。/p
“哼!自在?这深谷之村倒是除了自在别的便都没有的了。“/p
“胡说。“戚乐指着自己臂上的小片湿疹,道:“喏,还有满身的疹子,这玩意儿可是痒得很呢,偏先生又不让碰,可不是顺带教教我如何自律?“/p
“少给我扯些有的没的!“李恩泽正视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回去!“/p
正说着,忽闻李律在外一句:“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p
待戚乐应了声,门外的身影便慢慢淡了。/p
“收拾什么?“李恩泽下意识地上前抓了戚乐的左臂,“你又要跑?去哪!“/p
耐不住李恩泽百般询问,戚乐终是憋笑出声。/p
“自然是回京都。“/p
说罢,在李恩泽惊奇的目光中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要绕道去聿良见一位旧友。“/p
“谁?“刚问出口,又伸手堵了戚乐的嘴,“叫我猜猜...“/p
那双贼兮兮的桃花眼在戚乐身上转来转去,最后稳稳地坐了回去。/p
“是那个被谪官聿良的付安林吧?哪里是什么旧友,人家许是看不上做你的朋友呢!“/p
“你知道他?“/p
“怎么不知?前年科考一甲的头名,娶了赵太傅的孙女儿,风光了好一阵儿呢。可惜,本是好好地安分守己便该是官运亨通的,非要擅言一些不干自己的事,到头来还不是传到上头耳朵里,实打实地在圣上面前参了他一本?“李恩泽提醒戚乐道:“你可窝着点儿,少跟他走得太近!横竖连累不到你,可别牵了我和小柴子!“/p
“你都说他是被谪官的,又不是被免官,更非待罪之身,怎谈得及牵累?若是已瑞在这儿,才不会说你这样的话。“/p
戚乐摇摇头,故作可惜。/p
“小柴子向来是顺着你的,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付安林是怎样的人圣上难道不知?可为何他仍是被贬去了介溪?还不是因为得罪了太后?说来,他看不顺眼的还是你们祁家呢!“/p
“那又如何?他没有被贬到北疆或漠州,而是留在了距京都一城之隔,又归于奕亲王管辖范围之内的聿良,足以见得圣上还是留了情面的。“/p
又或者说,是圣上为他争来的。/p
“情面?你还不清楚吗?皇家...有何情面可言?一个不会见风使舵、簧口利舌的人,再满腹才华,也无法在那样的朝堂上立足。“/p
说罢,李恩泽长长叹了口气,像是告诫,又似长者一般的语重心长。/p
“我只希望你不要掺和进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当中,平白叫我们替你担心。“/p
“无关吗?“戚乐轻笑一声,缓缓推开身侧的窗扇,昂头瞧向这盛夏瞬息万变的天际,“若不可触及,以我这样的性子,定是日日逍遥自在不谙世事的。可我偏触得到...难道真要袖手旁观,甚或无声地推波助澜吗?“/p
随之沉默半响。/p
“......罢了。“李恩泽耸耸肩,“你向来固执己见,我呢!只得小心谨慎地做事,盼着将来帮衬得上你才好!“/p
二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p
李恩泽是侯府的嫡三公子,他同祁家嫡长子祁嗣元同龄,却真真是要比祁嗣元更称得上为一个兄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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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李恩泽的话有些道理,又或许是晏承安的相劝起了些用处,总之,阿初毫无准备的在第二日临时决定跟着戚乐他们一道离开花落。/p
不过一辆马车几匹快马,走地也是悄无声息,村中鲜少有人察觉。/p
山延壁道颠簸异常,一行人并不赶事,故也行得缓慢。/p
车内,晏承安和阿初规规矩矩地坐着,戚乐披着薄毯靠在角落,未免尴尬,没多会儿便假寐起来。/p
见自家公子这般,晏承安也不戳破,权当他睡着了,低声问起对面阿初的去处来。/p
“照这个速度,如何明晚也该出了这深谷的,姑娘预备去哪?“/p
沉默片刻,阿初特朝戚乐那看了一眼,见他确像是睡着了,这才低声回了一句。/p
“先生不必担忧,我自有去处。“/p
“我看得出来,若不是李公子那句临近中秋,回乡团聚的话,姑娘大概是要独行的,这样算来,你的家乡离这里该有些距离。“/p
阿初未答,却也未驳。/p
她不想骗这位先生,却又不能如实说了。/p
“我并非在逼问你,只是我们要绕道去聿良一趟,若是刚好顺路,不妨一道。“/p
“多谢先生。“阿初颔首道:“我预备往东,出了壁道,想是就得同先生分道而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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