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练习结束，三个人胡乱在路边摊吃完东西后，顾清隐和余枫再送张淮因回学校。/p
他们总是并肩走在学院路上嘻嘻哈哈地唱着新写的歌，彼此能看见对方脸上张扬的笑容，空荡荡的街上偶尔有车子呼啸而过。/p
“真好啊。”张淮因忍不住对顾清隐和余枫说，那是她觉得青春最美好的样子。/p
北京满足了她少女时代对浪漫的所有的想象，顾清隐笑她：“你可真容易满足。”/p
乐队那时还没有经纪人，张淮因就主动去帮他们做很多琐碎的事。/p
她厚着脸皮与主办方磨，温言软语，也能起几分作用，帮他们争取了很多演出的机会。/p
乐队唱别人的歌，也唱自己的歌。顾清隐有姣好的外表，不颓废，不流浪，也没有去过西藏，尤其受女孩子的欢迎。/p
每一次，他和余枫站在台上，舞台下的女孩们都会合着节拍，大声喊“顾清隐、顾清隐”。/p
他的目光偶尔会从张淮因所在的角落扫过，但是没有停留。/p
她梦中的场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p
倒是余枫唱情歌的时候，常常会望向她的方向。/p
因为有一些原创歌曲，他们常常被介绍为民谣音乐人，顾清隐也被介绍为唱作歌手。/p
可对于歌曲的词作者，也许是因为籍籍无名，也许是被默认为他们中的某一个，从无人问津。/p
只有一次，是乐队在愚公移山举行了第一次之后，他们在大排档里撸串喝啤酒庆祝。/p
张淮因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听到顾清隐和余枫在争执什么。/p
“我说了，那没什么。”顾清隐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p
余枫拔高了声音：“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那对她意味着什么？这不公平！”/p
顾清隐抬头，正好看见张淮因，撇了撇嘴说：“那你问她咯？”/p
她看向余枫，但对方没有看她，只一口气灌下整杯啤酒。/p
“他说，以后我们演出的时候，也让他们介绍一下你，你是我们的词作者。”顾清隐解答了她的疑问，低下头继续吃东西。/p
张淮因没想到余枫会替她打抱不平，在他说这个问题之前，她自己从没考虑过，一直当作是帮陆甘棠完成理想。/p
她下意识地摆手，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一句“我没关系的”。/p
顾清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余枫，余枫又猛灌了一杯啤酒。/p
张淮因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他们开始有嫌隙的导火索，大四的时候，乐队宣布解散了。/p
三个人吃完散伙饭，最后一次游荡在深夜的学院路上。分开时，在昏黄的路灯下，余枫对顾清隐连说了两句“我很羡慕你”，目光却落在张淮因脸上。/p
顾清隐那时正为第一张专辑发愁，眼神迷离地看着路灯下飞舞的蚊虫，余枫转身离开后，他才缓缓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p
他半边脸陷在斑驳的光影里，语气漠然。/p
张淮因的心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头昏，几乎要栽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