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玉扳指。处于暴怒边缘的他,面上反而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笑。他笑着说:“将一干负责操办宴会的人,全部绑了来见本宫。”/p

中年人为难地道出真相:“殿下容禀,小臣在检查菜馔的过程中,有个丫鬟躲在厨房外鬼鬼祟祟地偷看,被小臣抓个正着。刑讯拷问之后,才知她是王美人的侍婢,被银子买通了,在宴会上清宁郡主的菜中下毒。小臣正要问出她的主使之人是谁,她却咬破牙后的毒囊,毒发身亡了!”/p

朱允炆听到王美人的名字,立即垂头陷入了沉思,等再抬起头时,他的怒气完全消失了。/p

这个王美人是四叔送给他的女人,进东宫两年多都安安分分,原来,是在这儿打着埋伏吗?朱允炆朱唇一勾,眼前浮现了四叔朱棣正气凛然的英伟面容。“”/p

至于四叔内心和外表是否一致,朱允炆也是花了很多年才研究出来的。他那位在皇储夺嫡中一直保持低调,在二叔秦王、三叔晋王和十七叔宁王的较量中始终处于中立,自始至终维护皇权的好四叔朱棣,也是一个胸怀帝王之志的人。/p

朱允炆遣散下人,独自来到府西花厅的暖阁,柴美人的住处。这时已是三更时分,柴美人更换了象牙绸月牙纹寝衣,坐在一桌颜色鲜亮的小菜前,烛影摇红,将她衬托得分外娇媚,笑靥怯弱不胜。/p

朱允炆在她对面坐下,吃了一筷青笋,用了半碗小米粥,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答案——他们姓朱的男人,身体里都留着好战和野望的血液,又距离那个象征无上权力的位置仅一步之遥,任谁都想押下筹码博一回。/p

“殿下,多用些这碗冬菇虾仁,婢妾特别花心思做了这道菜呢。您昨夜睡眠中咳了两声,医师说冬菇对您的身体很有益。”柴雨图笑吟吟地舀给他一盅晶莹诱人的虾仁。/p

朱允炆默默地吃下那双玉手夹来的每一样菜,思绪一飘,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了另一个少女的脸庞。/p

那少女的姿容比起他的侍妾差远了,生着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两腮带着点太阳晒起的晕红,鼻头微微上翘,嘴唇总是嘟嘟着,一张一合地抱怨这、教训那。当时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他只是卖画的潦倒书生,还周济了他两吊铜钱。/p

朱允炆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哗啦啦的铜钱声响,一双圆圆的杏子眼滴溜溜地望着他,一串刚炸好的排叉举到他的鼻子上。/p

“喂,小文子,我请你吃排叉,给,拿着!”/p

“放开肚皮尽量吃,吃完还有!”/p

“你吃东西怎么比女人还秀气呀?就跟我家小姐似的,一个汤圆四口还咬不完!”/p

“你怎么一直捂着你的腰,是胃疼吗?在这儿等着,我了,胃疼时喝小米粥比吃药管用!”/p

“小文子,你快看快看!那边来了一群官差,他们都在看你呢——呜哇!手里还拿着画像,正在比对你的脸!喂,你、你该不会是江洋大盗吧?”/p

“小文子,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我要回扬州去找小姐了……”/p

“……殿下!殿下?您还好吧?”柴雨图奇怪地呼唤着眼神涣散的长孙殿下,将一只描花小碗推到他面前,“您再用半碗粥吧?”/p

朱允炆埋着头,静静盯着那碗粥,一口一口,慢慢地饮下。他专注的神情令柴雨图感到不安,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脱出了她的控制,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滋生着野草。刚想起一个话题,打破这诡异的沉默,门外突然响起了争吵声。/p

“站住,说你呢!你是那个院里的下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就乱闯!”说话的是柴雨图的贴身婢女蔷薇。/p

回话的是一个稚嫩的太监声:“姑姑好,奴才是东雨阁的小潞子,奉了张美人之命,来请长孙殿下过去一趟,十万火急。”/p

蔷薇高傲地笑了:“张美人来请殿下?不好意思,殿下和柴美人已经歇下了,哪儿都不会去。你回去告诉张美人,请她明日再找殿下说她十万火急的事。”/p

这番对话,房中的柴雨图和朱允炆听得分明,柴雨图暗暗皱眉。因为她的得宠,致令底下的丫鬟也趾高气扬起来,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越是蒸蒸日上的关键时刻,越该表现的谦逊恭敬才是。蔷薇的话落在长孙殿下耳中,不知心中做夏感想?/p

柴雨图悄悄拿眼溜朱允炆的脸,后者仍只是出神,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p

太监又求告了两声,让蔷薇进去通禀一声,蔷薇坚决不允,太监突然语出惊人地喊道:“医师说张美人有喜脉了!张美人求见殿下,难道你敢阻拦吗?”/p

蔷薇一愣,屋里的柴雨图也一愣,朱允炆从青涩的回忆中抽身,丢下手中的调羹,起身去了东雨阁。柴雨图甚至没来及行礼送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笔直的身影走远。她扶着门框站立,心中酝酿着一个又一个毒计。/p

朱允炆来到东雨阁,一进门就听见张美人哼哼唧唧的哭声,心生不悦,掀眉问:“怎么了,不是说有喜了?你哭什么?”/p

张美人难得见朱允炆一次,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的嬷嬷连忙扶住她,大惊小怪地叫道:“医师才说了您的胎息虚弱,让您卧床静养,您这会儿又夏必苦撑着起来?长孙殿下仁厚,怎会跟您计较这点礼数?”/p

朱允炆抓住了话中重点,皱眉问:“胎息虚弱,怎么回事?”/p

嬷嬷扶着张美人坐好,才回身磕头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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