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丫鬟只顾对着火炉摇扇子。宫装女子那副楚楚不胜,我见犹怜的样子,估计当年的西子捧心也就这般光景了。/p

熟人,祁沐儿,长相肖似故去的大脚马皇后。上次只是一眼看上去像,这次再看见,简直就是神似了,马皇后留下的几个女儿孙女里都没一个像她的。这样一个人材,拉去让朱元璋看上一眼还了得?起码能当成一幅活画像观赏吧,怎么半月不见却落魄成这样!/p

“祁嫔娘娘,”烧火丫鬟粗声粗气地说,“你歇口气消停会子吧,再咳就把肺吐出来了。你坐着享福,我跪着烧火,你吃着我饿着,你再这么金贵拿主子的款儿,我们都没法儿活了。”/p

祁沐儿用手背抹泪,咳得更不可开交了:“你们别欺负我,我有罗妃当靠山,咳咳,她不会不管我的,咳!”/p

丫鬟冷笑一声,丢开拨火的钳子,走到门口和一个嬷嬷私语道:“去会罗妃娘娘罢,这一位只有等死的份儿了,不用怕她掀起浪来,这里有奴婢看着呢。”/p

嬷嬷离去,丫鬟回屋里仍继续烧火,背对祁沐儿蹲着。这时变故突生,祁沐儿美丽的面孔不复柔弱,反而露出两分阴狠,森森凉凉地弯了唇角,纤手摸过炕头的瓷枕,照着烧火丫鬟的后脑狠狠一下。/p

丫鬟惊叫回头,脑门上又吃了一记重击,脸上依次闪过错愕、震怒、惶恐的神色,断续着开口求饶:“好主子饶命,奴婢也是听命做事,没,没办法的呀。好主子你别生气,奴婢这就去给你寻好吃好喝的来,饶命呀!”/p

“我不生气,”祁沐儿笑着,动人的面容被火光稍稍扭曲,“一只跳蚤臭虫哪能让我动气——虫子就应该被拍死。”/p

“呜啊,娘娘饶命,奴婢改了!”/p

“改了?”/p

“奴婢真心改了,从今后再不敢做不利主子的事了,也不听罗妃的差遣了……对了!奴婢还知道一个罗妃的死穴,奴婢有证据!”/p

“……说。”/p

“罗妃和东宫的彭大公子私相授受,刚传出一只香囊,奴婢还拾得了里面的一块香。”/p

丫鬟双手奉上香,祁沐儿接过收进腰里,红唇一扭,迎面一击,瓷枕碎在丫鬟的天灵盖上,血流如泉,丫鬟这下连惨呼声都断绝了。夏暖燕推窗户的动作猛然收回,发出“嘎吱”的声响。祁沐儿警觉地回头看,只看到窗纸上映出的竹影婆娑,以为那是风吹出的声音。/p

看来杀人是预先做好准备的,暗处望着祁沐儿把尸身绑上石头,拖进门外水池边弃尸,动作不慌不忙,连气息都不紊乱。夏暖燕叹道,若非亲眼看见,谁能想象一个小白兔外表的女子杀人不眨眼,一种可能是她不止一次杀过人,还有一种可能是这次杀人前,她已预先在脑中温习了几十上百遍,才会这么驾轻就熟。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够毛骨悚然的。/p

“祁嫔,有人找你,跟我走罢!”/p

一名年老的宫女在院子外喊了一声,祁沐儿抓了把煤灰抹脸上,低眉顺眼地站出来,问:“不知是哪位娘娘找,求姑姑指教。”双手递上一吊钱。/p

宫女不接钱,扭身便走,用威胁的口吻说:“跟丢了我盖不负责的。”/p

祁沐儿掂着小脚,一副没人扶就很难走路的样子,纤弱的身子不经风吹,但经过了刚才的一幕杀人沉尸,如夏敢小瞧于她。夏暖燕还是利用轻功的优势,像浮游灵一般远远跟踪。/p

“你自己进去。”/p

宫女在一间屋外止步,粗鲁地按着祁沐儿的肩膀,推人进去,关门上锁。下一刻里面就传来祁沐儿凄厉的尖叫,“啊——啊——不要,救命救命啊!”/p

夏暖燕绕到后面上了屋顶,揭开一片屋瓦,待要看时,一支裹挟着劲风的羽箭破空袭来。偏头躲过,却还是被箭尾的羽片擦到,耳垂剧痛,闷哼着捂住回头看……那是什么伟大的阵仗?/p

里三层外五层的羽箭阵包围了这间灰瓦屋,而她很凑巧、又很不巧地蹲伏在屋顶上面,变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p

目光捕捉到羽箭阵的指挥官,似乎是今早那一位“看,有流星”的大内高手。他举手打了一个手势,所有弓箭手搭箭候命,动作整齐划一。/p

有一瞬间,夏暖燕以为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了,脱身的说辞也想好了。把郡主身份亮出来,再解释说变装成这样混在宫里,是因为和长孙殿下朱允炆一起发现了皇上用的药渣里有毒物,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不过下一刻,羽箭阵的前锋冲到门口,一脚踹开守门的老宫女,再一脚踹开门,马蜂群般涌进去,桌倒椅子翻,针对的好像并不是房顶上的她。/p

然后,七八个络腮胡须的男人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小鸡子一样拎出来。毛发之茂密,足可以与公公之流区分开来,在宫闱里开发出这么一批雄性动物,一场大风波已然能够预见了。/p

屋里面,祁沐儿的哭声停了,一排宫女端着盛清水的盆、女子梳妆用的各色物品、浅粉色的精致宫装,鱼贯走进屋里,为祁沐儿梳洗装扮。发现她很久没洗澡的灰头土脸,又迅速抬来了花瓣桶浴。/p

从屋顶的缝隙中看进去,祁沐儿身上的衣衫七零八碎,眼睛哭肿成核桃,看上去好不可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祁沐儿从进门、惨叫到被解救只是一个弹弹指甲的工夫,连夏暖燕都要以为祁沐儿的清白经受了不小的考验,为她鞠一把同情泪。/p

直到周围的百人羽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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