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回廊,廊下悬挂的一排风铃轻轻击响。/p
沐念薇从过往中抽离,侧首,回望廊下那一排护花铃。那些细瓷烧制而成的瓷铃,xiao巧玲珑,白瓷上绘下了以朱笔画下的附录,虽未有灵鹫山山上那些由大祭司亲制的风铃具有强大灵力,但这些在月宫中祈求来的普通灵符,也能庇护妖邪之气的浸入。/p
“逍遥公子氲无歌名满天下,资质胜过拜月教历史上每一位大祭司,如此,氲夜华性情、身体素质再好都是敌不过的。”极为笃定的,沐念微道。/p
“正因如此,你大伯才更为忧虑。”说着,老者的眼中浮起愁绪。/p
“氲无歌虽是厉害,但年纪尚轻,对教中了解始终不及大伯。况且,他沉迷术法,向来逍遥自在,从不去插手琐事,就算做了大祭司,但教中大事还是得由大伯做抉择!”/p
“虽是如此之说,但此乃你大伯心中一大隐患……女儿呐,你始终还是将事情看得太单纯。”望着年轻美丽的女儿,老者不禁叹了口气,“氲无歌虽眼盲,但心中却明亮如一面镜子——不是他看不出你大伯的心思,只是不愿去理会罢了,而你大伯也始终忧心,若是氲无歌不在,由氲夜华继任大祭司,拜月教才能完全掌控在你大伯手中。”/p
“早知晓大伯的野心。想必,以大伯的念想,恐是想修得氲氏术法,以自己为祭司与占星使者,追溯拜月教开山始祖瑾枫之强,获以永生力量?”沐念薇说的字字强劲,对于如此野心更是从容自若。/p
老者切实被吓得一跳,连忙喝止,“念薇,往后不得说这样的话——他始终是你大伯!”/p
“我知晓,若不是因他是我大伯,我才不理会这些事——况且,正因为有大伯,我才有如今这些……我终究还是要感谢他。”那刻,沐念微眼中欣然与悲哀同时散布,就连自己也矛盾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p
老者平息了一口气,欣慰道:“还是女儿你明白事理,若是氲家没有你在,爹爹和大哥也难以维持到如今……”/p
“爹爹,不必说了,我都明晓。”极为果断的,沐念薇拦下父亲的话,“爹爹此番来九黎,并不是为这些吧?”/p
那刻,老者惊讶地望着女儿,未想其来于北溟半年便也磨砺成长为一个察言观色、心思细腻的女子。而即,缓和脸色,语重心长,“知道吗……氲无歌来了九黎。”/p
“什么——他来了九黎?!”沐念薇诧异,“他来九黎做甚?”/p
照常理说,身为拜月教下任的大祭司,此刻应留于教中研习礼法,若是真要外出,也绝不会踏出南诏半步。/p
老者从容,缓缓地喝了口茶,不慌不忙道:“六月时,天地间下了一场大雪,其壮观是连泷霜国的雪谷都未有的。那时,灵鹫山上的花海被银白覆盖,教中更是引起一阵混乱,然而,氲无歌却整天站在长廊上看那雪域,有时候他的嘴角甚会浮起莫名笑意,其神色欣喜、诡异。”/p
“爹爹是说,他是为了神女?”心领神会的,沐念薇直接道出了心中第一想法。/p
老者且来了兴致,“如此,这世上真有神女?”/p
“妖仙出世,六月飞雪……无情无性,无爱无念,却是颠倒众生。”沐念薇站起来,随意走动,忆起前些月在走道中遇上的那个女子,梦呓一般,“真有那样的女子……爹爹,知晓吗——我竟看不到她的未来。”/p
对于精通玄学,研习天象,拥有惊人预言能力的沐氏一族,血液中天生便蕴藏着一种神秘力量,能够极为准确的占卜人世的旦夕祸福,因而,沐氏一族中,不论正统还是旁系,其身都是尊贵的。而此,在那自命不凡一族的眼中,所有人卑微而弱小。/p
忧虑附上老者的眉头,他极为关切地看着女儿,“念薇,你没事罢。”/p
沐念微回神,“爹爹,我无碍……遂于以上之言,想必氲无歌此行是来寻以神女,虽不知其目的为何,但对于大伯,实乃一件好事。”/p
听之,老者点头,“确实,氲无歌此次擅自出行,未有请示教主,在教中引起了轩然dà_bo。”/p
沐念薇凝眉,疑惑,“以氲无歌之本领,大祭司与教主向来对其宽厚,其权利亦是与侍月神女并肩而待,为何,此次出行,教主会如此动怒?”/p
“氲无歌离开月宫的当晚,侍月神女便也追其而去……想必,你也知晓他俩从小的情分,虽未表明,但月宫之中无人不知晓——若是将来神女继任教主之位,再由氲无歌担任大祭司,沐氏一族便也完了。”/p
思其事情的严重性,沐念薇便也忧虑,当下论道:“如此说,氲无歌不可留?”/p
“是……所以,趁着氲无歌外出之行,你大伯也派出多名高强术士,势必在侍月神女找到他之前将其除掉。”那刻,他眼中有恶毒的光芒一闪而即。/p
沐念微的被吓得一跳,平复许久后,亦是诧异,“以大伯之心,竟想要除掉四公子之一的氲无歌,未免太过痴人说梦?!”/p
“那些术士都是关在月宫牢狱中的死犯,受你大伯之恩,以死明志,若是杀不了氲无歌便也自尽,绝不拖累沐氏一族。”/p
“以此之说,大伯是拼了全力的——不成功,便成仁?”忽而,沐念薇内心有波澜掠过。/p
“念薇,不可如此想,成大事者,必是有杀伐决断之心。”老者顿顿,而即也引出此行之目的,“若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