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和,晚秋的天气湿run起来,清风漾过,满墙的蔷薇一路芬芳。/p
阿冽下了西楼,越过亭台楼阁,轻叩暖寂阁的门,她第一次独自踏进萧琅月的寝殿。/p
眸光流转,屋内挂着几幅水墨清晰的山水画,静逸而简单。虽未有明月清风阁那样的富丽堂皇,然而却于这金光灿灿的皇宫有着不拘一格的味道。/p
阿冽轻轻迈步,冰霜的玉zu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未有惊起一丝声响。/p
阿冽随意观望一周,最后停留在沉木书桌边,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目光游离于左侧,琥珀色的玄铁扇映入眼中:那柄萧琅月从不离身的神刃醉颜。/p
公子居然会丢下一生中唯一信赖之物……真是,真是太匪夷所思!/p
阿冽伸手,冰霜的玉手将玄铁扇拾起,试图将它打开。然而,那刻醉颜的扇身上绽放出强烈的光芒,以神之意识拒绝,告诫开启之人不要企图去考验耿耿忠心。/p
阿冽紫瞳掠过一丝寒光,嘴角微微扬起……呵,果然是一个衷心的家伙!/p
然而,对于阿冽决定之事,这世间是没有东西可以拒绝的——忠诚最终妥协,意念将醉颜强行开启,毫无选择的。/p
渐渐地,扇身上的琥珀光晕微弱,完全未有曾在人中之龙手中的光彩夺目。/p
那刹,阿冽忽有了一种挫败感……原来,这世间终是有不为自己控制的。那刹,她仿佛看到了那把扇的不满与反驳。/p
忽然间,阿冽的心间袭上了一种罪恶感——她宛若罪人,践踏了一份尊严!/p
玉手滑落扇骨上深凹的字体,共鸣沁入阿冽冰霜的心,阿冽念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p
阿冽闭目,脑海忽而空白……那诗且为醉颜之写照,亦然也是做为神女的她之使命,于主人生死不离,一心相依。/p
阿冽收扇,将醉颜轻轻放于原来位子,低头,眼中呈现出沉木桌上的一幅画来,慢慢摊开,面上现出丛林中微笑的白衣少年:那样的笑容,纯真、少有,于这样混乱的世道来说甚至罕见。/p
那是公子,阿冽知晓——那样的笑容她亦见过,在他的记忆中,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如此天真而肆无忌惮的笑着。/p
那刹,眼前所有的东西烟消云散,阿冽回以现实,念及过往,顷刻间顿悟:公子一直都徘徊现实与记忆,压抑内心与灵魂。/p
亦是,最初见到他之时,将内心的另一个自己如疯狂地鞭笞,暴戾的拒绝一切,将自我深深封印。/p
终是,阿冽无心观望阁中之物,将画卷归于原处,退出暖寂阁来。/p
刹那,阿冽冰霜的内心一寸寸裂出缝隙,宛若潮水波涛汹涌:茫茫脑海中,只余下白衣少年那张纯真笑颜,如歌、如酒一般醉人。/p
那么,那样纯白的少年一直都存于萧琅月心中……呐,公子一定去履行儿时之事。/p
背靠于门上,阿冽沉醉在独自感悟……公子、公子二十多年如此镜花水月、行尸走肉存于世上,凡世之久,作为人的卑微,又是如何艰苦磨难?/p
“冽姑娘,在这做甚?”/p
警惕的质问声传来,阿冽极为快速地恢复静默,未有察觉地于来着冷然以对,且道:“焜煊少帅。”/p
阿冽冰霜的脸上浮起习惯笑容,自从淮河一役回于京都后,这是阿冽第一次碰见他,而他不知背地里于公子又做了多少背叛之举,况且,再未揪出他背后之人前,不宜表露太多敌对之意。/p
或许,对于这尘世并不该插手太多,然,为了公子,置身六界之外的她终究是缴入这场人世纷乱,此亦为对于那个宿命之主最后的生命中,竭尽所有的力量去守护。/p
离开暖寂阁,阿冽于黑衣劲装的男子走在水上轩榭的回廊。/p
林荫重重,长廊蜿蜒曲折,阿冽慢慢地走着,观望一路风景,见于池水随清风荡起涟漪,廊下的水池边,偶尔有小鱼露出shui面。/p
“自天山一役后,属下还是第一次清楚的目睹冽姑娘的倾世之姿。当然,对于这些俗言,冽姑娘自是不会在意,不过,对于救命之恩,属下必是要当面道谢。”焜煊恭敬道。/p
“不必谢我,阿冽一切所为公子,若焮少帅非要感谢,且是谢于自己生于公子门下罢。”阿冽冷冷地,坐在美人靠上,手搭栏杆上。/p
面对冷言,焜煊自若立于身旁,以多年于宫中的小心与谨慎,思量刚刚之事,问,“冽姑娘是来找少主吗?”/p
“没,我只是去那看看。”轻语中,阿冽于面前人视若无睹。/p
焜煊忽而叹了口气,望向池面的涟漪,且道:“今日,墨馨郡主自杀未遂,伤势严重,少主去了襄王府邸。”/p
声音从背后响起,阿冽没有回答,紫眸注视着水中的鱼,玉手浸入池水,指尖触及水面,白色的羽毛袖子在水荡来荡去,脸色静然,犹如她的心,那是千年冰雪封冻的上善若水。/p
“焜煊少帅,阿冽于公子的眼中只不过是乃红颜祸水,如此你也不必特意为了感谢我而透露公子的行踪。”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仍是那般静默的,阳光洒落下,她几近透明。/p
“少主说冽姑娘是红颜祸水?”焜煊轻声笑起来,皱眉,“以少主的性子来说,就算冽姑娘付出再多,少主也不会领你情意,莫说相信于你。”/p
多年的相处,他再为不过了解萧琅月,那样铁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