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当第一颗露珠的顽皮与初夏里第一抹阳光交替,宛若初生婴儿般的纯净,唤醒缕仿佛沉睡千万年的魂魄。/p
萧琅月缓缓睁眼,迷离当中有一股最为原始的知觉:疼痛。/p
嘴角已结痂,与红杉木雕花桌面紧密接触的面颊无意识注意到下方的画面。/p
——依旧是那个如莲花般女子的面容!/p
突然间,他想起那句清高的词: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p
像那样的女子,大抵如此吧?/p
而,那样纯净无暇的女子,又怎可是世间污秽能够轻易染指的?可就算如此,那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也将是出淤泥而不染:只需轻轻的浮动,那一抹雪白身影,就足以令那满塘污泥自行惭愧!/p
萧琅月不愿沉迷在那抹白衣的倩影中,起身,将那副画卷卷起,不再理会,转身走出明月清风阁。/p
此时的清晨,万物并未全然苏醒,宫中来往之人更是少的可怜,只有一些品级最为低微的小宫女在忙于生活琐事,全然未注意那抹白色尊贵的身影。/p
萧琅月也只是自顾自地行走,如灰尘般落地,晨风微微泛起,卷起地上的沙粒朝白裳而去,然而风过却无痕,白衣依不染。/p
突然间,他停住脚步,有微微怔住。/p
站在通往楼阁的楼梯口,纤瘦的身影带着往日里遗世独立的孤高,眉间微微颤动,不自觉地迈出白色金边履靴,每踏上一块木板,仿佛曾经的记忆历历在目,恍惚间,那抹白色身影又蓦然刺痛了苍白画面的脑海。/p
突然,楼阁里的女子意识到来人,微微l起的小腹虽行动不便但仍旧快速的躲到屏风背后,见到俊美男子的那刻,心中一怔:居然是少主!/p
萧琅月环视楼阁中的一切,有一种白莲花的芬芳在四周萦绕,走到那柄泛着金光的“治愈之剑”面前停下,手触过剑身,剑身上泛起一种神兵利器的光华,感应到同为神刃主人的呼唤,他轻轻开口,“神刃无痕,麒麟现世,仁义附身,病痛全无。”/p
顷刻,萧琅月脸上浮上一缕幽怨,眉宇间的踌躇,刻画出一种难以言语的忧伤,“你,也想念她了吗?”/p
屏风后的女子一惊!/p
她?是……是小雅吗?/p
女子惊呼一声,“不,是冽……”/p
“谁?”萧琅月前刻本是男儿的柔肠后刻便成了冷漠依旧的警惕,只剩下充满戒备的森严。/p
见男子充满杀气的眼神袭来,女子的心不禁颤了一下,身体也不自觉往后退一步。/p
“再不出来,莫怪本皇子手下不留情!”虽是初夏,而那话语夹杂着天气有分外寒意。/p
也不知萧琅月如何出手,只见琥珀色一闪,屏风便分毫不差地成了两半,屏风倒下,立即显出双手捧心惊恐万分的施羽悠。萧琅月内心微微惊讶,面上依旧镇定自若,眉宇轻瞟,“施少帅?!”/p
施羽悠微微恐惧,且是被刚刚萧琅月的出手惊了魂魄,此时是魂不附体,也不知所措,而,内心更为忧虑:依照少主的性子定会罚她,就算此刻自己有孕在身,想必也是逃不掉皮肉之苦。/p
萧琅月脸上淡漠如常,转身走到窗边背对于施羽悠而立,施羽悠正处于等待责罚当中,谁知白衣的背影里既冒出一句,“抱歉……”/p
施羽悠满脸讶异,仿佛三魂六魄又迷失了一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主……”/p
“叫月师兄吧……”萧琅月顿了顿,话语里带着格外分明的清醒,“像少时在清风派那样……”/p
月师兄:施羽悠明晓,那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又陌生的名字!/p
记得,玄真师尊第一次将那个少年带到清风派时,玉上的纯净宛如那抹清晨的阳光,对着少时的她与楚暮夕青涩笑道:“我是玄武门积土堂弟子,萧琅月。”/p
白岩师尊更是宠溺的摸着少年的头,于宠爱的弟子介绍,“羽悠、暮夕、刖薇,这几个月师兄会与你们一同习武,你们要互帮互助,共同进步!”/p
聪慧机灵的她与师妹一眼便知师傅对那少年的器重,心中多有不满,更是下定决心要恶整他!只因当时两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在场,施羽悠便假装乐意,俯首应道:“是,师傅放心,弟子谨尊师命!”/p
白岩心如明镜,且是清楚少女的心思,“羽悠,若琅月受到欺负,为师定不饶你!”/p
施羽悠连忙反驳,“师尊——!你怎可如此偏心?”/p
白岩一声厉喝,“羽悠——!”/p
施羽悠将头一偏,“他又不是清风派弟子,师傅为什么要对他照顾有加?”/p
白岩更是气急败坏,“羽悠,去清风峡面壁思过!”/p
“去就去!”施羽悠瞪了那个白衣少年一眼。/p
一旁的暮夕见此,忙于施刖薇道:“师妹,好好劝慰你师姐,她平日最听你的。”/p
然而,施刖薇只是抱着宝剑站立一旁,冷言,“师姐有她的心思,暮夕师兄,你也知道她性子的——说多了,且是被烦躁的。”/p
如此,楚暮夕便也劝解,“羽悠,不要如此倔强,快给师尊认个错!”/p
“认什么错?”楚暮夕依是理直气壮,“我又没有错!”/p
“好!”白岩气的吹胡子瞪眼,“有骨气,那么从今天起,清风派弟子谁给她求情,谁就和她一样去清风峡面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