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然,他僵住,一套连续动作断开来,脑中刹那空白,只余一声清脆悦耳的“娘”亲。/p
阿冽怔住,静静凝视着他眉宇间的疼痛,发觉他内心如同万虫噬咬,仿佛已是千疮百孔。/p
嘴角浮起一丝浅笑,萧琅月抽剑转身,将“朝夕”驾于她冰肌的脖颈之上,怒斥:“无论你是谁,往后若是再触及此事,本皇子不再客气!”/p
他的语气极其冷酷决绝,容不得任何人反抗,阿冽紫瞳静默看他,终是没有说话——从少时开始,他的内心生生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是孤高绝傲,重权无情,另一半是孤独寂寞,内心敏感脆弱。/p
“阿冽知晓。”阿冽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溪边。/p
流淌的小溪映出光滑的石头,偶尔有几条小鱼露出身影,然后随着溪水而去,阿冽静静坐在石头上,玉手托起下巴,静默依旧。/p
一朵白色的木槿花从空中轻轻飘摇,如精灵的舞蹈,落进溪水,随流水远去。/p
望着那远去的花瓣,紫瞳微愣……花儿究竟去了哪里?/p
那么,她的命运、人生呢?/p
或许,那本称为命运与人生的东西早已注定,就如同落花随流水而去,而她便也是随着命中注定好的未来走下去……哈,原来脱离六界、不在五行的她,拥有绝世容颜和无上法力,也终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p
闭眼,沉思,静默冰冷的女子竟浮起一丝苍白无力的笑意,低头,修长的身影倒映在溪水中,清浅,氲氤。/p
指甲轻落薄薄的面纱上,依旧寒冷若冰,拾起一朵落花,在指尖旋转,花瓣在风中翩跹,那花儿似乎微笑了起来。/p
“噗通——!”,花落到水里,阿冽微微惊讶,听到花儿内心的挣扎,她的身体前倾,欲要抓zhu那落水的木槿花。/p
在将花儿投下水的那刻,阿冽的心仍旧没有知觉,然而当那朵木槿花在落水的那一霎,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无情无性、无爱无念的她为何会奋不顾生去救下一个卑微的生命。/p
她亦记得。/p
天涯之角时,萧琅月让她才下那朵孕育出她生命的雪莲。/p
她伸手,听不见心底的声音,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双颤抖的手进行如此残酷的行为。/p
只见那雪莲渐小、飞起、落下……那刹,那朵雪莲不再绽放着耀眼的五彩光芒,竟有些苍白无力。/p
阿冽微微怔住,仿佛连世界都已遗忘:不是哭、不是疼、不是恨、更不是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那是怎样的心情?/p
渐渐地,雪莲上的五彩光芒逝去,而冰洞里的藤木与繁花落下滴滴水珠,像是无助的眼泪,而后衰败、萎靡、枯索、死亡……然而,却无能为力,这湖底的生命都将瞬间终结。/p
那刻,命运的齿轮也在感叹:那个女子一出世,只是用一双手便为他扼杀了上千生命,那么,而后的岁月又是一种怎样的刀光剑影、鲜血淋漓?/p
可是,没有关系——她不会有感觉,上万年的冰封早已将心凝结成冰,由内及外,连身体也被染上终日不会散去的冰寒,无论是熊熊烈火还是最为炽re的太阳都无法赋予那冰寒的心脏、血液、皮肤……一点温度。……/p
那时的她是冷然决绝的。/p
阿冽静默,好似身体空虚了般,任由身子随木槿花落入水中——那,好似一场精神的救赎,清醒过后,便是全新的自己。/p
“冽姑娘,小心——!”稚气的童声划破宁静,如同山茶花的绽放,丰盈,歉然。/p
阿冽清晰,立即从那片虚无抽离,睁眼,轻y透亮的液体在眼中流淌,好似无形的承载力量,连身体也被那本该柔弱不堪的溪水撑起。/p
这,似乎太不可思议!/p
突然,脑中闪过一丝华光……是,拥有能与动物、植物沟通能力的异族吗?/p
暮然,阿冽令身下溪水落下,身体稳稳落地,抬眸望向远方,桃红衣裙的女孩映现在瞳孔中……果然,是拥有“通灵之术”的妖族——古牧。/p
“你是……”/p
未待阿冽说完,女孩笑嘻嘻地看她,机灵打探着的“神女”的见识与谋略,“溪馆初寒似早春,寒花相倚媚行人。可怜万木调零尽,独见繁枝烂熳新。”/p
“可怜万木调零尽,独见繁枝烂熳新……”阿冽轻喃,眸光间的流转早已洞察出女孩的心思,“是‘扶槡’门下弟子?”/p
“不愧是誉为‘神女’的冽姑娘,连师门‘扶槡’流传的暗语也知晓。”女孩嬉笑着,言语间的措辞不失成ren风范。随之,她走到阿冽面前,欣然臣服,“属下‘羽’,往后隶属冽姑娘手下。”/p
阿冽只是默然看她,然,当女孩抬头笑对她之时,阿冽微楞……难怪,公子为何要将“羽”留给楚若雅——她们拥有同样的心性。/p
但,她们却也是不同,如同百合的若雅纯美的未经这世间一丁点的浊染,而“羽”则是有她的心思与谋略,坚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的生存原则。/p
与其说,她是以孩童面容示众的小修罗,不如说她是扮猪吃老虎,以柔胜刚……或许,这亦是“羽”的聪明之处——这个处处暗藏杀机的险恶世界,必然所需的生存之道。/p
“那么,往后冽姑娘由阿羽保护!”女孩站起,纤纤笑道。/p
“保护我?”阿冽浅笑,冷傲在周身腾起,“不必,我不需要保护。”/p
见她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