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仔细检查了包裹里面的东西：他将衣服一件一件打开，拎起来，抖了好几下，还掏了掏所有的口袋——两件棉衣、两条棉裤和棉背心的口袋全掏了一个遍。/p
包括几件衬衣、衬裤的口袋都没有放过，孙虎还摸了摸棉衣、棉裤所有的夹层。/p
最后，孙虎还一一拿起罐子和坛子，解开封口上的麻绳，打开盖子掂了很多下——孙虎是担心赵长水在罐子和坛子里面藏什么东西。/p
“赵长水，把东西收拾一下，快跟孙虎进去吧！”侯三道。/p
赵长水将罐子和坛子的盖子盖好，系上麻绳，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将包裹重新系好。/p
孙虎从钥匙串上拿起一把钥匙，打开木门上的铁锁，和赵长水一同走了进去。/p
门里面是一个院子，院墙非常高。/p
欧阳若愚环顾一下四周，在整个县衙，就数牢房的院墙最高，县衙的院墙有一丈多高，牢房的围墙有一丈五。/p
欧阳若愚被侯三请出县衙。/p
君县县衙的牢房有三个院子，普通犯人关在第一个院子里面，稍微重要的犯人关在第二个院子里面，最重要的犯人和死囚关在第三个院子里面。/p
第三个院子分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两排相对应的阴暗潮湿的牢房，每一间牢房靠铁门的左侧有一个长五十公分，宽二十公分的窗户，牢门是铁门，铁门上锁着铁链，牢门不大，人进去要低头弯腰。/p
第二个部分在两排牢房的下面——在两排牢房的尽头有一个天井，走进天井，眼前是一个大铁门，铁门上缠绕着铁链子，铁链子上挂着一把铁锁。/p
给两个人领路的是一个老狱卒和一个年轻的狱卒，老狱卒的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p
老狱卒从钥匙串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铁链上的铁锁，解开铁链子。/p
进入铁门便是十几级向下的台阶，走完十几级台阶，便能看到一大一小两个死囚牢，大的是水牢，小的是旱牢。/p
光线非常暗淡。/p
老狱卒从怀中掏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火柴，划着了，将墙洞上一个松油灯点亮。/p
孙虎将松油灯拿在手上——他是担心赵仲文和赵长水在黑暗中做手脚。/p
赵仲文就关在南边的旱牢里面。/p
越往下走，湿度越大，寒气越重，气味越难闻。/p
老狱卒走在前面，孙虎和年轻的狱卒跟在赵长水的身后——好家伙，侯三安排三个人跟随赵长水。/p
老狱卒的腿脚有点不灵便，他走路一瘸一拐，一颠一颠的，挂在钥匙串上的钥匙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p
除了钥匙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之外，还有水珠滴到水面上的“滴答——滴答”声——地牢里面阴暗潮湿，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腐臭味。/p
石墙上不时往外冒水，往下淌水。墙根处有一个水沟，水沟里面流淌着黑水。/p
石阶和石阶两边的墙上非常潮湿，/p
老狱卒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铁门上的铁锁。/p
在老狱卒开门锁的时候，铁门里面传来铁链子互相碰撞的声音，还有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咳咳——”/p
赵长水听出来了，咳嗽的人就是他的儿子赵仲文——咳嗽是仲文的老毛病，因为他经常夜间出诊，夜间的寒气重，寒气侵身是难免的。/p
这是很多年积累下来的毛病，所以，只要受了风寒，他就会咳嗽。/p
老狱卒拿开铁锁的时候，一个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人突然出现在铁门的窗口里面，他用双手扒着窗框，将脸贴在窗框上。/p
赵长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的几天，他的儿子赵仲文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p
如果不是儿子那双大大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他一时还真不敢相认。/p
赵仲文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铁门外的父亲赵长水：“爹——咳——咳——爹。”/p
“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p
“咳咳——爹——真——咳——真的是——咳——是您老人家吗？”/p
身后，三双眼睛紧盯着赵长水父子俩。有这三个人在身边，父子俩没法说话——没法进行有意义的交流。/p
赵长水迟疑片刻，从衣袖里面掏出三锭银子，递到孙虎的手上：/p
“有劳三位爷，能不能让我们父子俩单独在一起说会话啊！这下面太脏，让三位爷站在这里陪我们父子俩，长水很过意不去，我们父子俩只说几句话，不会耽搁太久的。”/p
赵长水的意思是请两个人回避一下，虽然他知道这很难，但他不能不做一些努力，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如果不带点东西回去，欧阳大人还怎么过问仲文的案子呢？/p
孙虎看了一眼赵长水手中的银子，然后推开道：/p
“赵长水，银子，我们不能要——我们不能自己坏了牢里的规矩，我们让你进来，就是让你们父子俩说话的，说吧！”/p
“抓紧时间，这下面气味难闻，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想说什么，趁早——千万不要瞎耽误时间，挑最紧要的话说。”/p
“银子不多，只够三位爷喝口茶，不成敬意，请务必笑纳。”赵长水仍不甘心，他将银子塞进了老狱卒的怀中。/p
老狱卒望了望孙虎，然后道：“赵长水，我们可以让你们父子多说一会话。但千万不能没完没了啊。”/p
三个人站在牢房外，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