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拧拧眉头,这和柳至无关,就是柳至刑讯死的,也不是他的意思。
“那两个忠心的也想寻死,但还有一丝良知,想以死请皇上放过其他的人,正踌躇没主张,倒是和我有往来。”
袁训一乐:“这主意是不错,但他们有什么分量能担当这事?”
“他们知道定边郡王的一些私财,和定边郡王一个儿媳是亲戚,想保女眷。”王恩叹气:“这诛九族的事情,人心惶然。”
袁训微笑:“那以你之见呢?”
“卑职官职卑小,不敢对皇上进谏。如果能见天颜,拼着武将一身胆,也敢进言几句。女眷们,唉,不全是死罪吧?”
袁训何等聪明,再问他:“你和哪个女眷是亲戚?”王恩乐了:“卑职没这福分,和定边郡王不沾一丝儿亲戚。”
“那你是关心。”袁训象征性的点一点头,同时心里疑惑还不能解。一刻钟后,袁训端茶碗,王恩知趣辞出。出府门后,一个小子不紧不慢地跟上他。
到下午才回来:“他从咱们家出去以后,中午酒楼上和三长公主家鲁驸马用的酒,”袁训轻声声笑骂:“难怪我家的酒鲁驸马不用?”
“到下午他回下处,最近不住驿站,换一家小院,长租的模样住着。奴才以为他总要午休,但不放心,守在街口茶馆,他换衣裳出来,往马丞相家去,一个时辰后出来,回家去这半天没出来,奴才就回来。”
这小子是跟袁训的老兵,说是老兵,不过打仗年纪有几年,年纪才只十七岁,口齿伶俐回话明白,袁训赏他银子,让他出去。
独自在房中时,抱着头思索。
丞相本有两位,柳丞相太厉害,把另一个人挤得没地儿站,直到挤走,余下的人也没能上去,好些年就只他一位,另一个有人暂代过也是虚衔,总呆不长久。
柳丞相去世,皇帝登基,恢复旧制。把柳丞相以前的政敌叫席连讳升为左丞相,右丞相是相对年青,四十出头的马浦,以前在礼部任过侍郎。小子说的马丞相,就是指马浦。
官职当到一定地步皆是人精,疏狂错会多,都是谨慎和稳重。袁训以前和马浦往来并不多,印象也一般。只寻思王恩见他作什么?马家并没有嫔妃在宫里,这与加寿毫不相干。但皇帝无家事,太子亦一样,加寿的事情放大说算是国事,与马浦也好,鲁驸马也好,真要扯,也扯得出千丝万缕。
三长公主驸马鲁豫的想头,袁训自认为知道。鲁豫年青时fēng_liú自许,浪荡虽不如韩世拓,也有个名声出去。
他和三长公主的亲事内中有纠葛,太上皇不喜欢他,认为他不是钟爱公主,是为皇家好有官,一直不肯许给他好官职,驸马都尉直到今天。
这换一个皇帝,换一朝臣,鲁驸马活跃袁训能理解,马浦是丞相,见王恩也就应当了不是?
这样想,并不能让袁训安心。总觉得有什么看不透,取一张纸,提笔写下三个人的姓,面容淡淡。
王恩想面圣这是自然,从他去欧阳家,再往自己家里来,又会丞相见驸马,这就一目了然。但他面圣要说什么呢?
放下笔,袁训哂笑。
这个人能钻营,再看几天再下定论。
……。
日色西暮,王恩走进一桩小院子里。
这正是倦鸟归林的时候,人也纷纷往家里赶,他夹在人流中在院门前停,前后看了看并没有异样,门外唤一声:“我的衣裳可曾补好,我取衣裳来了。”是大大方方进去。
一个婆子半掩门,门头上有织补衣裳招牌。半扇门,足够外面看不到里面,往正房的路,掩在半扇门中。
王恩进去,一个年少的妇人从里间出来,面上带着气,使性子往地上摔一捧东西:“你总算来了,我们娘儿们活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
说着,她呜呜的哭起来,房内,有孩子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