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你胡说什么!这里是帝都,是他天下首富沈家坐落的帝都,他自然是要先回府的。人家回到了自己的底盘,不回自己家难道要留在此处不成?哪里有什么陪伴不陪伴、什么无趣不无趣的?少了他的唠叨我耳根子不知道要清净多少,你没见我最近吃得香、睡得好,连精神都大好了吗?”
秦雪初和洛云霄见沈延青这般模样更加掩不住脸上笑意,洛云霄好整以暇的双手背后探着身子对着沈延青道:“我不过说了一句罢了,你这一连串的言语难道还是我多想了不成?”
此话一出沈延青立刻尴尬不已,自己方才确实有些多言了,此时她干脆不理会洛云霄,只是对秦雪初道:“雪初,你,当真就打算这样和许乘月结为夫妇在这王府之中度过一生?”
当一个人在经历了生死和惊变之后,谁也无法得知此人心境究竟会发生何种变化。
而秦雪初偏偏就是那种本就让人难以揣测之人,如今众人更加不知她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本以为即便是回到中原也不过是从此聊度余生,哪怕心中难以放下家**沈延庭,但也是无法改变现状和事实。可谁又能想到他们人还未回到洛阳,皇帝赐婚的旨意便已经传到了秦府。
秦雪初,许乘月。
本是绝无可能结成连理的二人,如今却偏偏即将成为一对新人。婚礼还有半月有余,在秦晋远的建议之下这桩婚事也定下了在王府举行,届时虽然免不了要有些门派之主要来参加,但是已经是最大程度的避免了朝臣和江湖中人的碰面。
许苍桦自然是明白秦晋远的处境,当时向皇帝奏请这桩婚事的目的之一也正是让秦晋远在江湖中的地位动摇和尴尬,不过如今也不好太过坚持宴请四方,免得亲事尚未结成反而先有了隔阂。
来日方长。许苍桦心中的算盘如今才开始拨算,这一场联姻之后他便要加紧实施自己的计划和筹谋多年的谋事。将秦府拖入这趟浑水之中,到时候即便是秦晋远不出手相助,恐怕也无法从中阻碍了。
事成,秦府便是皇亲国戚。
事败,秦府也是难逃蒙难。
这道理不禁秦晋远心中清楚,秦毓景和秦雪初也是心如明镜。
这一桩婚事分明就是陷秦府于两难之地和进退维艰之境。
秦毓景曾经跟想过竭力反对父亲同意秦雪初的自告奋勇,但是父亲毕竟是秦府的主人,也明白如今违抗皇命依然是难逃死罪。
江湖一向看不起朝堂,恐怕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这朝堂上那九五之尊之人能够轻易的掌控万般人的生死。或许是非不分,或许黑白不论,或许事莫须有......
而在江湖中,有仇报仇,祸不及家人。有能者胜之,技高者胜之。倘若有人因私人恩怨而祸及仇家亲人,那边是为江湖人所不齿的小人行径。
如今,江湖中最有威望和势力的秦府却要和朝堂中地位尊崇和权高兵精的正武王成为亲家。秦雪初想想都知道婚礼那日,各门派掌门碍于情面不得不出席却又心中愤懑恼怒的模样。
“想必成亲之日必然是精彩万分!”秦雪初没有回答沈延青的话,她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大病之后她的身体并不是简单的三五日便能够调养过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秦雪初便缓缓转过身打算离开,沈延青本还想多追问两句却被洛云霄拉住了衣袖:“不要问了,即便是她心中有所想也不会说的。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谁知道将来的日子又会是怎么过呢?”
沈延青默然,洛云霄说得对: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就拿这正武王府来说,恐怕也会在不久之后变成前朝之地了。
秦雪初和洛云霄、沈延青二人分开之后并没有特别的目的地,方才不过是有些倦了,也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到沈延青的问题才会索性离开。
沈延青不是旁人,秦雪初是真心将她作为朋友,亦是十分感激她这一路的信任和帮助。正因为如此,秦雪初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秦雪初不想欺骗沈延青,因为曾经欺骗过她,所以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但是又不能、不愿将心中所有倾情吐露,所以她干脆什么也不回答。
不答,算不算是一种欺骗?
这大概是秦雪初唯一能够想到的不欺骗又不违心的做法了。
这几日在别院秦雪初并没有和众人有太多往来,一来是自己心意混乱烦忧不愿被扰,二来则是因为秦晋远早已经嘱咐过她让她谨慎行事免得被许苍桦又抓住什么不利之处来做文章。
不利之处?
秦雪初心中冷哼:秦晋远果然还是不放心自己,否则又怎么会表面是关心自己、提醒自己,实则警告自己不要有什么举动?
赞同也好,反对也罢,信任也好,怀疑也罢。秦雪初并不太在意秦晋远的想法,或者说她谁的想法也不会在意了。
那个唯一能够让她有所忌讳和一心一意在意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延庭,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你可受了罪?
秦雪初心中怅然,又回想起他们在前往帝都之前送沈延庭的骨灰回五灵庄的情形。因为时间紧迫,但是沈延庭也必须尽快安葬,即便是只带回了他的骨灰,也是要安葬在沈家的墓园之中的。
沈烈鸣依然乔装成水叔的模样,带着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三兄妹以及秦雪初先行出发前往五灵庄。因为沈烈鸣并不打算现在公开身份,所以众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