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间,杨锐出到酒店门口,就见昨日的小车已经换成了大巴。
大使馆的司机站在车下面抽烟,见到杨锐了,向他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过多的表示。这年头,能进外交部做翻译是不容易,能进外交部当司机,还派到海外来,那都是有硬扎关系才能做到的事。当然,最多见的是领导临退休了,给安排下来的位置。
杨锐也是点点头,并没有急着上去,问:“今天怎么个行程?多久走。”
“人齐了就开,把你们全送制药厂。”司机回答了一句。
“阿斯特拉?”杨锐确认一句。
司机点点头,说“没错”,又将手里的烟递了过来,笑道:“外烟,尝个?”
“我不抽烟。”杨锐看了一眼,搭着手腕给推回去了,道:“在瑞典抽烟不便宜吧,烟草税应该不少。”
“谁说不是,我都要抽不起了。”司机也不再劝,自个儿将烟别在耳朵后面,忽的一笑,问:“你是北大的?他们今天都去听你讲座的,你讲什么?”
杨锐点点头,道:“讲怎么筛选新药。”
接着,他问:“你说大家都是过去听讲座的?有谁组织的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司机啧啧两声,道:“没看出来,你年纪和我也就差不多,还能到瑞典给人讲课。对了,我叫王阔。”
这位看着有些吊儿郎当,待人接物却是不弱,杨锐猜想就是位官二代,也就笑笑握手,道:“我叫杨锐。你就在瑞典工作?”
“可不是。”王阔说着一拍脑袋,道:“我知道你是谁了,那个想拿诺贝尔奖的。”
“是要拿,不是想拿。”杨锐微微一笑。
王阔呵的笑了起来,道:“兄弟可以啊,不过,我来瑞典的日子不短了,诺贝尔奖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当然不好拿。”杨锐报以微笑。
王阔以为他没听懂,半是讽刺半是提点道:“瑞典这个国家和咱们不一样,没有人情味你知道吗?你想要个什么奖,不是像咱们在国内那样,弄两车人听一下讲座,就能混到的。”
杨锐愣了一下,知道这位有点误会了,可是想一想,他到阿斯特拉搞的讲座,还真的就是这种模板。
不过,搞公关最不怕的就是俗了,好用就行。
杨锐于是点点头,道:“大家都是人,咱们中国人法子,不见得也就不好用了,总得试试。”
“嘿,你这么说,还有点意思。”王阔也就是随口一说,此时觉得杨锐有吹牛皮的意思,就不想和他说了,弹弹烟灰,道:“得,差不多要开车了,都上吧。”
杨锐于是上了大巴车,和前排的几名学者打了打招呼,就坐了下来。
今天约莫有3o多名学者会去阿斯特拉,剩下的照旧是游览全城。景语兰身子酥软,本来想去的,终究还是放弃了,准备过会儿再出。
杨锐倒是神清气爽,他今天的准备更充分了,而且,动态质量重置法也讲到了关键部分,他也更有信心了。
说实在话,他对诺贝尔奖的了解都是从书本上来的,运作奖项的经验还是从蔡教授那里学来的,现在又找不到大使,也是心虚的紧。
但是,对技术方面的东西,他就不心虚了。
诺贝尔奖的资料要过5o年才能解密,但就杨锐所知,这个奖项虽然少不了猫腻和龌龊,总的来说,却还是公平的,有点像是中国8o年代的高考,各种模式的作弊和违反规定不绝于耳,但基本保证依旧是有的。
从技术起步,以技术开拓,才是杨锐坚持执行的动力。
大巴车缓缓而行,没多长时间,就进入了阿斯特拉的办公区。
北欧的公司有点像是中国的国企,漂亮的大门和厂区是必不可少的,同样会花费很多钱在花坛、空地等装饰性产品上,不过,阿斯特拉可比国内的工厂有钱多了,做的也就格外好。
国内的学者们都倍感好奇,一个个的趴在窗户上看。
“哎,不是说瑞典人少吗?这里还挺多啊。”有人指着前方的办公楼,就念叨了起来。
杨锐也向前看了一眼,正巧瞅到普利策,不禁有些惊讶。
司机王阔同志,按照指示抵达了地方,眼瞅着乌压压的人群,亦是笑道:“说是说啊,我到斯德哥尔摩几年,今天总算有点在城市生活的感觉了。”
一群人说着中国话,就下了大巴车。
王阔也从驾驶室里跳下来,往前走了几步,用半通不通的瑞典话,问:“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你们在做什么?”
“听讲座。”瑞典人冷淡而平静的回答王阔的话。
“什么?”
“听—讲—座。”瑞典人读的更慢了,总算是让王阔明白了。
王阔不由一笑,左右看看,找到杨锐,低声道:“你惨了。”
“什么?”
“你和人撞车了。”王阔举起两个拳头,互相碰一碰,道:“撞车明白吗?人家还有别的人要搞讲座了。算了,我一会也去听一下,给你捧个人场。”
这位自说自话的王阔说完,又安慰道:“别想太多啊,咱们人在外国,知名度啥的都赶不上,来个明星也没用不是。我先给你侦查一下,今天还有谁搞讲座。”
王阔说着,刺溜一声就窜到前面去了,拉都拉不住。
杨锐被他说的也有些心虚,转瞬又无所谓了。
不说自己带了3o多个人来捧场,就是真的全场只剩下1o个人又如何?
只有外行人才以为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