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建筑业的神奇粘合剂,以水泥为胶、砂石为骨,按比例和水混在一起搅拌,凝固之后便是混凝土,如果加上钢筋,就是坚不可摧的钢筋混凝土。
钢筋混凝土之中,钢筋承担拉力,能够保证混凝土的抗拉强度,而钢筋混凝土的出现,让建筑业出现质的飞跃,若钢筋产量不够,还可以用竹筋代替,是为竹筋混凝土。
穿越时空的灵魂,在这个时代用钢筋混凝土建起无数宏伟的工程,黄河大桥、长江大桥、水泥驰道,坚不可摧的混凝土长城,无懈可击的超级混凝土要塞。
即便是一个小县城,靠着高大的竹筋混凝土城墙,也能让兵临城下的游牧大军无计可施,至此,阳光所照之处,都是代表天下九州的“井”字旗...
“啪!”
宇文温一巴掌拍死耳边嗡嗡飞着的蚊子,看着掌心那一抹血红,之前的宏伟构思都随着这一声响烟消云散,艾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虽然不浓但能嗅到。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地板上,给黑暗的房间带来些许光亮,宇文温从睡榻上坐起身开始打蚊子,他记得睡觉前确定蚊帐里没有蚊子,结果之鱼。
番禹的蚊子很毒,被其叮一口又肿又痒,白天倒也罢了,晚上睡觉时蚊帐里漏进来几只,可以折腾得人一夜睡不好觉。
静坐不动,倾听蚊帐内的动静,片刻后“嗡嗡”声再起,宇文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漏网之鱼干掉,就着月光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蚊帐一个角落被他踢出了缝隙。
塞好蚊帐,宇文温再度躺下,这一折腾搞得他睡意全无,索性琢磨起白天没有做出决定的那个事情:浈阳峡栈道。
说来说去就是修建成本,如果只是解决有无的问题,弄个全木质栈道,能让单人背着箩筐通过,这样的栈道其成本没那么夸张。
可是宇文温觉得要么就不修,要修就修一个有实际意义的栈道,这个栈道必须能通行普通马车,再次也得是人力推车,才能确保基本的货物运输量。
如此一来栈道的宽度和承重要求就大幅上涨,为了达到“设计通行能力”需要使用新型建筑材料,进而导致造价飙升,估算出来的费用,可以新练一支数千人的强兵。
折价等同于一百万贯铜钱,这样的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宇文温不要脸的话,坑蒙拐骗、连哄带吓还是凑得出来,所以问题的关键是:
花巨资修这条栈道,到底值不值得。
数百年来,即便没有栈道,从溱水北上的船只一样通行无阻,无非是消耗大量的人力来逆水行舟,即便因此导致货物运输成本上涨,那么只要将售价提高,就能把成本转嫁给别人。
兵马不够用,那就赶紧花钱招兵买马,何苦为了能让百姓省些生活成本,自己填一大笔巨款进去,莫非是要收买人心?这样有用么?
有用啊,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可是耳熟能详,不过首先得搞清楚一个问题:民,是哪个民?
反正不是平民,农耕时代这个“民”指的是地主阶层,但各个朝代又有不同,东汉末年指的是豪强地主,魏晋时指的是士族,到了隋唐就是寒门地主,到了两宋就是和科举紧密结合的士大夫,同样也是地主阶层。
不收买,用刀杀,杀到幸存者跪下唱征服,这样行不行?不行。
即便实力强横如蒙元、满清,进入中原时杀得人头滚滚,最后也要借助地主阶层来统治天下,毕竟皇权不下县,需要依靠地主士绅来控制基层。
所以宇文温真要收买人心,也是优先收买地主阶层而不是平民百姓,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即便厚着脸皮想要“收买人心”,却未必有多少世家高门或者权贵稀罕。
对方不稀罕他,他何尝不是对这些世家高门嗤之以鼻?
宇文温不认为“没了朱屠户就吃带毛猪”,他拉起一票人马,只要能打,杀得那些不服者人头滚滚,再吸收投效者,扶植自己人做新的地主士绅,取代原来的基层权力真空就行了。
所以他实际上一直在收买的,是黄州总管府下辖各州的大小土豪,如果有可能,还要收买江州的大小土豪,办法就是结成利益共同体.
一如当年宇文泰入关中,通过包括府兵制之内的各种“让利”,将关陇土豪们吸收进入体制内,形成了关陇集团。
那么用折价一百万贯的浈阳峡栈道,让黄州、江州的各地土豪更紧密聚拢在他周围,慢慢形成一个有凝聚力的利益集团,有什么划不来的呢?
想通了这一点,宇文温不再纠结,浈阳峡栈道是必须要修的,而等价一百万贯的物资,他本身不可能全额“买单”,溱水沿岸官府出一部分,他想办法筹集一部分,剩下的大头就要靠“募捐”了。
号召黄州、江州的利益相关人捐钱捐物,为修建浈阳峡栈道尽一份力,宇文温不认为这些人看不出栈道带来的好处,所以对方的态度,决定了他的态度。
愿意捐钱捐物的,且不论数量大小,反正是交了投名状,找借口推诿的,没有“收买”的必要,从此去喝西北风。
这不是宇文温缺钱所以逼捐,是他没心思玩猜谜游戏。
既然想通了,思路很快便发散,宇文温开始盘算如何借助浈阳峡栈道工程来个利益最大化,他不想贪污工程款,而是要让大家‘利益均沾’。
修建浈阳峡栈道,会使用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