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宿命似地,宋楚宜一行车马摸到定福庄的边儿,就撞上了个本不该撞上的人。绿衣跟青桃在马车里直捂着嘴笑。
就是戏台上演戏也没这么巧的,怎的回回出门都能碰上这位镇南王家的小少爷?
叶景川同宋玘见过礼,状似无意的往他身后一瞥,就笑:“宋兄好大阵势,怎的出行还带着这么多马车?”
宋玘不好直说是送妹妹来的,便笑着推说家里女眷来别庄小住:“今日倒是碰的巧,听说二少爷就要去福建了,本来还打算什么时候替你送行,只是这些日子你又常常不在京城,竟一直没机会。”
“别提了,一直在府军里摸爬滚打,也就是这几日趁空出来放放风。”叶景川说罢又勾着宋玘脖子:“送行这些虚礼也就罢了,我现下倒真有一事要你帮个忙,你帮是不帮?”
北风刮得树干都朝一边歪,宋玘瞧了身后马车一眼,有些为难:“不如等我先去别庄安顿安顿,再仔细说?”
叶景川巴不得这一声,笑的活脱脱像只狐狸,一叠声的答应了:“好哇好哇,正巧我没事,干脆同你一起去吧。”
紫云替宋楚宜试了试手炉温度,一边替她拨着炭火一边笑:“这位小少爷也真是.......有些不同。”
张叔早带着人侯在门口,见了人喜气洋洋的请了安见过礼,先吩咐几个长工牵马去后头马槽里喂,又卸了门槛将宋楚宜的马车一路迎进二门。
二门处早有徐嬷嬷等着了,瞧见宋楚宜的马车就忍不住眼睛一热,忙不迭的亲自扶了宋楚宜下车。
“怎的还是吃的这么瘦小?”徐嬷嬷回过头去就有些犯嘀咕:“您瞧瞧这庄子上跟您同岁的小女孩儿,身量可都比您高多了。”
她说着,又回头去埋怨绿衣:“定是你没好好照顾的缘故,想是我一走,就由着她耍性子胡来。又犯了挑食的老毛病。”
绿衣嘟着嘴有些委屈:“许嬷嬷看的可严呢,小姐自己不长个儿,我有什么法子?”
逗得许嬷嬷也不禁直笑,回头去同徐嬷嬷说情:“嬷嬷们都看着呢,宫里出来的姑姑们也都给姑娘瞧过了,说是抽条晚些也是有的。倒不是因为她们不用心的缘故。”
宋楚宜忙岔开话题问涟漪的事:“身子怎么样?孩子好吗?”
徐嬷嬷提到就忍不住擦眼泪,一边哭一边笑:“好好好,这回也没受多少苦,傍晚发动,一个时辰就落了草......”她想起不合适跟宋楚宜说这个,就说起旁的来:“小家伙可壮实呢,几天时间就退了红皮,如今白白胖胖的,见了人就笑......”
宋楚宜听的开心,想起涟漪之前早夭的几个孩子,不免又有些伤心-----她本不必受这些非人的苦......
想到这里,她忽的停下脚问徐嬷嬷:“那帮人怎么样了?”
李家后来已经将李贵这些人通通交了出来,宋楚宜的意思,这些人伤天害理之事做遍,更可恶的是连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就算是立时死了也不够赎罪,因此将人交给了张叔,吩咐张叔把他们卖到黑矿山做苦力。
徐嬷嬷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脸上布满阴霾:“涟漪听见他们名字就犯恶心,只让我们问出她几个孩子的......就那么混着襁褓一裹,三个啊.......他们居然丧心病狂的下得了手!那庄头媳妇到了这个地步,还敢嚷嚷着涟漪是贱命,说这些孩子死的活该......”
青桃紫云听得脸红红的,眼圈都跟着红了,绿衣攥着拳头恨声道:“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宋楚宜许久没有出声,半响后才问:“她们现在人呢?”
“男的都卖去黑矿山了,老张已经跟中间人知会过,不能叫他们死了。”徐嬷嬷放的有些低,生怕里面的涟漪会听见什么:“剩下几个女人,一个是那个骂骂咧咧的涟漪的婆婆,其余还有涟漪的那些妯娌,都没少折磨涟漪,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把她们都留在了庄子里,跟那些长工一样赶去地里做活。”
许嬷嬷哂笑了一声,难得开了口:“听说她们从前也是吃香喝辣吆五喝六的庄头夫人,能愿意干这种活?”
宋楚宜还没来得及插话,忽的就听见宋玘气喘吁吁的呼喝声:“景川!景川!”
随即叶景川就引着宋玘跑到了她们一群人面前。
“咱们两家之间难道还讲究那些死规矩?”叶景川见了宋楚宜就不跑了,回头去恶人先告状瞪着宋玘:“就算在家里,六妹妹我也是见得的。你这么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宋玘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宋楚宜笑着唤了一声二哥,就偏头去瞧叶景川:“叶二少爷现在该是大忙人,怎么还有空陪着我们瞎闹?”
叶景川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侧开脸顾左右而言他:“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啊......”
见宋楚宜跟徐嬷嬷几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叶景川忙摆手:“别误会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对付这些泼妇无赖,我可比你们有办法得多。我想个办法,替你们出出气怎么样?”
徐嬷嬷许嬷嬷一左一右的将宋楚宜挡在身后,盯着叶景川多少有些不悦-----年纪渐渐大了,就算两家是通家之好,也该有些分寸,看自家二少爷就懂这个道理。
宋楚宜笑着冲两个嬷嬷摇头,闪出个脑袋来,一双琉璃似的眼睛亮的出奇:“什么办法?”
“我们家那边在庄子上有个鱼塘,让她们去打绿藻起来喂鸡鸭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