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嘴角勾起了一个清浅的微笑,朝萧奕看去,“阿奕,你还记得小灰带来的那封信吗?”
这几日来,官语白都在思索,南凉人的意图到底何在,如今看来,倒是一环套着一环,显然是谋划了许久的。
萧奕闻言也是豁然开朗,眉头微挑。
一声鹰啼响起,萧奕抬眼望去,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小灰发出强有力的鸣叫声,久久回荡不去……
萧奕收回了目光,向林净尘说道,“外祖父,烦劳您帮我们拟一个可以预防的成药方子,稍后我送回骆越城去。”
这千曼兰的花期有近两月之久,总不能任由士兵们时不时呕吐腹泄,若是能预防当然是最好的。
林净尘含笑应了,既然找到了病因,开张药方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吃完了扁食,萧奕把林净尘他们送回了守备府。
很快,林净尘就开了一张可用作预防的方子,并按成药所用,进行调整,写明了制药的步骤。
萧奕郑重地收了起来,送走了林净尘后,书房里只剩下了萧奕和官语白,还有小四和竹子随侍在旁。
“阿奕。”官语白思忖片刻,说道,“这张方子……待过几日再送回骆越城。另外,着人去城里贴一些告示,就说南疆军水土不服,向百姓征集方子。”
萧奕没有去问原因,很自然地就让竹子把李守备叫来,而那方子他则小心地先收了起来。
官语白淡淡的笑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衬他的脸庞愈发淡雅温和,眸中则透着睿智的光华。
三日后。
一只灰色的信鸽展翅飞向了骆越城。
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飞行,灰鸽终于到了目的地,它拍着翅膀“扑棱扑棱”地飞进了碧霄堂,然后一对翅膀扇动得更快了,胖乎乎的身体透着紧张的感觉。
没想到,今日没遇到一点“阻碍”,它就平安地降落在院子的鸽笼旁。
“咕咕……”
鸽子兴奋地叫着,幸好那个讨厌的大家伙不在。
画眉立刻从鸽子腿上解下竹筒飞奔向屋子,“世子妃,是世子爷的飞鸽传书。”
南宫玥才刚洗漱、梳妆完毕,这下连吃早膳的心思都没有了,迫不及待地看起信来,表情渐渐凝重。
她立刻吩咐百卉笔墨伺候,先将第二张绢纸上林净尘亲写的药方抄了下来,说道:“百卉,你去一趟回春堂、利家药铺和德济堂,”这三家药铺是给南宫玥制解暑药和解瘴药的药铺,“就说天凉了,让他们暂停制作解暑药,先把这张方子上的这些药材都赶紧备起来,有多少备多少,务必要选用上等的药材,不可含糊蒙混,过两日,我亲自去他们那里看药材,定下一批成药……”
“是,世子妃。”百卉立刻领命,退下办事去了,而南宫玥则将两张绢纸全都点燃烧烬。
这一日,百卉直到日落西山,方才回府复命。
到了约定的时日,主仆俩一早就坐着一辆青篷马车出了门,这个时候才不过辰时,两人连着拜访了回春堂、利家药铺和德济堂。
每到一家,南宫玥都细细地检查了他们备下的药材,如此,直到两个时辰后,才到最后一家德济堂。
前方不远处,德济堂的门口正好停了另一辆马车,于是车夫不得不缓下了车速。
德济堂为南宫玥制了几个月的解暑药,这期间南宫玥和百卉也来过好多次了,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南宫玥的马车,一边找人去通知老板,一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对着车夫客气地说道:“李大哥,不好意思,刚刚来了一批新药材,正在卸货,只差几筐了……麻烦李大哥稍候。”
说完,伙计又急躁地去催促那卸货的几人,不一会儿,马车就继续前行,停在了德济堂门口。
德济堂门口还有些凌乱,刚才卸下的好几筐药草胡乱地摆在地上,这些药草都是没有炮制过、新鲜采摘下来的药草,碧绿青葱,有的沾着露水,有的甚至还连根带泥……
百卉先挑帘下了马车,然后仔细地扶着南宫玥也下了车。
南宫玥今日穿了一件石榴红锦绣妆花褙子,又给重新梳了一个简单的桃心髻,只插上一支简单的竹节白玉簪,看来清雅动人。
她才刚站稳,就听铺子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石青色锦袍的中年人快步迎了上来,正是德济堂的季老板。
“萧夫人!”
一听说大主顾来了,季老板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务,亲自出来迎客,脸上笑得殷勤热络极了。
这数月下来,季老板对南宫玥的身份早已经是心知肚明,只不过见南宫玥不想表明身份,他也只能识趣得故作不知。
“季老板。”南宫玥微微颔首。
季老板忙不迭迎南宫玥进屋,同时不着急痕迹地瞪了伙计一眼,意思是,还不赶紧把铺子口给收拾好了!让客人看笑话!
伙计摸着后脑连连点头。
季老板请南宫玥到后面的厅堂坐下,又让人赶紧奉茶,恭敬地问道:“萧夫人,您要的药材都已经备好了。”
两日前百卉突然来药铺里让他们停止制作解暑药时,季老板虽然觉得惋惜,但也不觉得意外,他早就知道解暑药这笔生意虽然大,但是做不久,毕竟,就算是黄口小儿也明白一旦过了最炎热的暑期,这解暑药自然就不需要了,他心里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