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心栽花,花要开;
有心插柳,柳无荫。
-
宽大明亮的董家客厅,装饰风格独树一帜。
奢华不张扬,古典中透着现代气息,富丽堂皇却又不失简约雅致。
一家人都不说话,默默地坐着。董羽西偶尔拿眼睛瞟一瞟父亲,再看看母亲。母亲何玉姝却将脸扭到了一边不理他。
董乙甫坐在厚实的真皮沙发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下一秒他要说什么,其他人都不敢吭气。
“老董,你也别生气了,不就三百万吗?当买个教训得了。”何玉姝吞吐了好几次,终于憋不住,最终说话了。
董乙甫没有吱声,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董羽西倒是动了一下,他在观察父亲的反应。
“儿子,你怎么尽上这些傻当?她安俪要三百万,你就给她三百万?三百万是那么好挣的吗?你就这么轻轻松松给了她?”
“最先,人家要六百八十万。”董羽西嘀咕了一句。
“她要,你就给吗?她有那么高的身价吗?”
“三百万,是我承诺给她攒人气的钱。也不算白给,也算投资吧。”
“投资,你这也算投资?哎呀我的傻儿子,现在有很多商务模特儿,也叫外围女,她们就靠这种方式敛财呢。你呀你,做了冤大头还以为做了投资。”
“她不是外围女,是真模特儿。”
“真模特儿,还能找人把你车给拦了,还动手打你?”
“是我先动手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拦我的车,只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也不说见谁。我才动手了。”
“呵呵呵,你先动手,你长本事了你。有本事你不给钱啊?把信用卡刷爆了算什么本事?”
“别外的两百万,哪儿来的?”董乙甫终于开口了。
“平时攒下的。”董羽西看了一眼父亲说。
“你手脚那么大,还能攒下两百万?”何玉姝不相信这个事实,斜着眼睛看着儿子问。
“我就行为夸张点儿,其实没花多少钱。”董羽西不服气地低着头说。
“你说算投资,是怎么回事?”董乙甫盯着儿子问。
“安俪她想成立一家模特经纪公司。缺钱,就想找我借。我没借给她,算投资给她。”董羽西看了看父亲说。
“儿子呢,这种鬼话你都信?你在美国的三千,上的当还少吗?”何玉姝说。
“少拿那些事,来说事。”董羽西低着头说。
“既然是投资,投资协议呢?”董乙甫盯着儿子问。
“过几天,再给我。”董羽西答道。
“过几天?钱都划走了,过几天才出协议?这不是骗钱是什么?”何玉姝叹了一声说。
“……”董羽西低着头,没了语言。
董乙甫再次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董乙甫的内心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不动声色的习惯,尤其在他思考重大问题的时候。
当下比较棘手的,是满公司扩散的那些谣言。按照董氏集团的危机管理办法,一旦出现针对董氏集团的不良信息,公共关系部会迅速做出反应,通过内部互联网平台(包括oa系统)、微信公共平台,以及社会公众媒体,发布澄清公告,刊发事实材料,消弭不良影响。特别重要的危机事件,他会亲自坐镇指挥。董氏集团曾经有几次重大危机,都是在他迅速而且稳、准、狠的指挥下,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这次的谣言或者说危机,却有很大的不同。他知道这次谣言的始作俑者是谁,当然还有他身后的人。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他名义上是他的大哥,董氏集团的“二当家”。谣言针对他及家人,怎么处理,力度必须拿捏恰当。
女儿和金家小子,在遥远的南太平洋上,俩人的关系还没有定论,没法说什么。夫人私下邀请金老先生参加了“老股东度假活动”,这算不上“夫人干政”。因为度假活动,并没有涉及公司的任何政策讨论和生活经营活动。如果硬往上扯,也太过牵强附会了。他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让夫人赔付公司十倍的“度假休闲费用”,堵上“假公济私”的议论。
攀附高官?笑话了。副厅级官员算高官吗?至少董乙甫认为不算,如果在创业初期的当年,当然算。但是现在,董乙甫见过多少厅官及以上级别的官员,他心里太有数了,用得着去攀吗?
中国社会已经发生巨大变化,官商关系在这两年变化也很大。新一届中央领导主政以来,反腐风暴席卷各个领域,一些声名显赫的政界大佬、商界大哥纷纷倒下。现在不要说搞什么团团伙伙、吃吃喝喝,就是你打电话约官员正常见个面、谈个事,他们都会慎之又慎。
“事可以谈,喝茶就免了。”
“有事打个电话就行,您就别来办公室了。”
现在的官员对“请吃饭,打个牌”之类的安排已噤若寒蝉,更别说要做点“拉拉扯扯、勾勾搭搭”的事。董乙甫要对自己企业和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可能去做违反规定的事,更别说要搭上女儿一生的幸福。
想到女儿他又想到了儿子。这个不争的东西,突然把信用卡刷爆了。如果不是银行打来电话询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还被蒙在鼓里。刚才听儿子解释,是用三百万去“投资”了。是被骗还是真投资,现在不好下结论。三百万,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最让他放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