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的狂风和海浪让罗马士兵在船上感到了极度的不适应和恐慌。许多罗马士兵以前最多在地中海和海盗打过交道,对于这种大洋的恶劣环境,很少或者说几乎没遇到,加上罗马人不擅长打海战,导致很多士兵在和敌人交战前便产生了严重的生理和心理上的问题。呕吐和腹泻是常有的,更有甚者,直接病倒不起了。
阿庇斯站在甲板上,也为这种恶劣的海上环境感到了极端的不适,只是不知道敌人的情况如何,那些长期在海上捕鱼打猎的野蛮人,他们的身体可能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环境。
阿庇斯摇摇晃晃的走进了船舱,那里,科塔和萨比努斯正在桌前争论着什么。看到阿庇斯走了过去,便叫住了这个“年轻的信赖”。塞卡提攻城战,是阿庇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失败的建议。不过看样子,科塔并没有迁怒于他,反倒很友好的招呼阿庇斯进来,倒是萨比努斯,依旧一脸的严肃,毫无表情。
“我很抱歉,指挥官。我不应该想出那样的建议……”
阿庇斯一进门便嘀咕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己的“自作聪明”,第七军团恐怕也不会在损失了两百多名士兵以后,还得到一座空城。进攻,却没有得到成效,比没有攻城,还来得糟糕。因为它搭上了战士们的生命。阿庇斯也曾经为此几夜难眠,不过后来想想,就连凯撒都有决策失误的时候,更何况自己这个毫无实战指挥经验的小侦查兵。
“这不怪你,年轻的信赖。我当初应该叫你混进城内,摸清楚这个部族的野蛮人是如何作战的,如何转移的,再叫军团动身。是我太过急功近利了。”
一个指挥着五千多人的罗马军团长竟然向一个普通的侦查队队长检讨,噢,这不能说是检讨,只不过是科塔的一个自我反省,但是,这样的行为也足够让阿庇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了。这不符合常理,罗马军团长对普通士兵是不可能如此谦卑的。阿庇斯突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同时也感到也为科塔的亲民感到一阵敬佩,难得遇到这样的军官。阿庇斯甚至在心里发誓,以后如果发达了,一定不忘这个对自己如此器重的军团长。
反倒是萨比努斯,依旧在一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年轻的士兵,我听说你在参加军团之前,是一个罗马城的角斗士,名字叫阿杜内乌斯。”
面对缄默不语的阿庇斯,年长的第八军团军团长萨比努斯突然如是问到。引得阿庇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货想要干嘛?会不会将自己抓回罗马受审?原来他们早就在暗中调查自己的身世,自己却不知道。阿庇斯突然感到这个时代的罗马贵族们是如此的富有心机,他们就像披着华丽外皮的毒蛇,在进攻前总是默默的潜伏着,猎物总不知道他们的做什么,谋划什么,等到身上被咬一口之后才幡然醒悟,之前所有的平静其实都是假象。
然而,通过萨比努斯的眼神和语气,阿庇斯并没有感到这个年迈的老将军对自己的不满,他就是那样问到,虽然他的表情依旧高傲而严肃……
“是的,尊敬的指挥官。”
阿庇斯知道自己现在无力辩解什么了,面前的罗马军团长敢于捅破自己的身份,肯定对自己之前的所做作为有了充分的了解。但是既然他知道了,又想多了解什么?第一次,阿庇斯感到自己的心机在这个时代的罗马人面前,不够用了……
“我无意了解你在当角斗士的那段日子里,到底做了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在成为角斗士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或者是从哪里被运往罗马的?你最早的身份是什么?”
萨比努斯的话语一出,科塔立即投来了关注的目光。仿佛,这一切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揭开阿庇斯这层面纱,是他们一直私下探讨的一个话题。侦查队长,有能力的侦查队长,而且凯撒也有些器重,这个身份让阿庇斯的处境尴尬了起来。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被人砸晕,醒来后便出现在奴隶的囚车里。”
看着两个军团长像审问犯人一般的眼神,阿庇斯自然不敢告诉他们真相。维比乌斯,这是怎样一个不能对外宣告的名字,隐藏着家族的仇恨与争斗。那个叫阿皮乌斯的大贵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否则,他将会用什么手段来刺死这个给他戴绿帽的男孩?而且,在外人看来,阿皮乌斯还是维比乌斯的父亲,如果说父亲想见儿子一面,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吧,可怜的男孩。但愿你早点想起自己的身世,或许你本该有一个很好的家族。”
萨比努斯叹息到。像是回忆起什么令他悲伤的往事。但是那究竟是什么,阿庇斯也不知道,他只是看着眼前高傲的指挥官神情从冷漠变得诡异,再变得惆怅。
……
“你不会怀疑这男孩就是你的亲生儿子吧?我的老朋友。”
阿庇斯走后,科塔开着玩笑问到。
“有一刻,我的确感到他就是我的儿子,只是时间如此遥远,当事人已经无法追究。我的士兵审问过那个贩卖阿庇斯的奴隶主,他的回答和阿庇斯一样,都是在小树林外,发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而且出现的地点,这个男孩的年龄,和当年的维比乌斯失踪一案,是如此吻合。”
“但是维比乌斯当年不是已经死了?阿皮乌斯亲自为他举办了葬礼。”
科塔不解的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