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年动荡过后,他们恢复工作,在京都遇到曾经的故人夫妻,竟得知一个噩耗。

他们的女儿失踪了,她没有寻到亲生父母,也就是他们遇到的那对故人夫妻。

那一刻,他们又悔又痛,后悔不该让一个涉世不深,被他们保护得太好的小姑娘独自离家,尤其是在那样的年月,离家去寻找什么亲人。

云溪,一个漂亮聪慧的女孩,她是他们夫妻的骄傲,打小就有极强的语言天赋,跟着他们夫妻学了多国语言,且十八岁不到就能执手术刀,舒教授站在车门边,任泪水打湿脸庞,对于那个女儿,他们夫妻都很是喜爱,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小人儿看似娇弱,实则是个外柔内刚,韧性十足的女孩,且她胆儿特大,从小就不怕血,酷爱钻研医学,对此,她的爱人自然是高兴异常,不顾她反对,时常把小人儿带到他的实验室,讲病理,教授解剖,每每看到小人儿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点着脑袋说懂了,说要亲自操刀,她的爱人就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在她耳边念叨个不停,说他后继有人了。

他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本就学医,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拐带着她乖巧的小女儿也与那些冷冰冰的医疗器械,与那刺眼夺目的血肉打交道,她想阻止,想把女儿劝回正途,和她一起做学问,奈何小丫头撒娇耍赖,硬是没让她如愿。

“许是我眼花了,老舒,你别难过,如果云溪还活着,我们迟早能找到她。”帮老伴拭去脸上的泪水,宋院长叹息一声:“走吧,我带你去检查身体。”

舒教授和他走向门诊大楼,语气坚定:“别说还活着这话,我们的云溪一定活着。”

“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宋院长也是六十多少的人了,两鬓斑白,身形挺拔清瘦,扶着老伴,温声说着:“只要你身体好好的,总能见到云溪。”

“老宋,我们对不起云家,我们对不起老云夫妻啊!当年出于对咱们的信任,老肖将刚出生半个来月的云溪亲手交到我们手上,让我们帮忙照顾,等时局稳定就来接孩子,可结果呢,咱们给人把孩子弄丢了!”想起曾经对友人,对战友的承诺,舒教授一时间泣不成声。

“你别自责,咱们早先有找过他们,不是没找到么,后来又出现那样的状况,咱们本着为为孩子好,才不得不把一切说明白,让孩子去寻找她的亲生父母,咱们可是没有一点私心。”宋院长语气沉重,这么些年来,每每说到往事,心口就传来一阵闷痛。

他们夫妻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家里还有亲人在国外,动荡年代,只要国外有关系的,基本都会被受牵连,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有着在国外求学的经历。

不想女儿受伤害,他们只能选择那么做,只能在提前得知消息的时候,含泪送女儿离开家门。

她样貌好,又是个纯粹的女孩,一旦落入那些人手中,很难不会出事。

回想那一段异常难熬的日子,宋院长夫妻到现在都禁不住心颤。

两个儿子当时没走,自是有被他们的事儿波及。

被带走时,要不是他们偷偷相告,再难也要咬牙忍着,也要勇敢地活着,孩子们恐怕很难撑下去。

后来他们一家人团聚,两个儿子的性情皆有发生变化。

——沉默,时常发怔,怕与人接触。

作为父母,他们知道孩子身体和心灵上遭受了重创,所以,他们尽可能地开导他们,告诉他们那段经历只是他们人生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是对他们意志的磨砺,只要正视过去,等着他们的依旧是康庄大道。

孩子们是坚强的,他们挺过来了,不再逃避那段过往,他们正视曾经遭受的苦难,从而走出心中的困境,现如今一个是优秀的医生,一个和她的老伴一样,在大学里任教。

“咱们是没有私心,可是老肖死了,她死了,是云溪失踪的消息击垮了她,让她在临死前都没有看到女儿一眼!”

“老舒,我们也不想的,老云和老肖知道当时的情形后,还说如果他们是我们,也会那么做的。”宋院长扶着老伴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过毛巾边帮着擦脸上的泪水,边低声劝说。这些年里,他其实没少暗自自责,怎就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让女儿去西南寻找曾经用化名搞地下工作的故友?

再结合那个年代的境况,女儿若能找到亲人,那就是出了奇事了。

“当年也是我犯蠢,没有多想,就把女儿送出了家门,等一切恢复稳定,我有回过头想,建国后,老云夫妻正式参加政府工作,肯定是要恢复真名,而咱们却只知他们夫妻的姓,并不知他们具体叫什么名,稀里糊涂就告诉女儿去寻找生身父母,就是现在想想,也真是够蠢的。”

说起来,往事种种,怨不得任何人身上。

毕竟建国后各方工作人员皆有调动,再者,当初宋院长夫妻身为军医,知道组织纪律,在暗里作战的战友临危时将孩子交给他们,那容得他们多问?宋院长夫妇和云溪的生身父母是革命同志,相识时,也是因为工作需要,他们以心相交,却不能因为个人友谊,背弃组织原则,这也就给他们建国后寻找到对方,增加了一定难度。

“和老云他们相识时,我们因为工作需要,好像也用的是化名。”

舒教授心中抽痛,宋院长听了她的话,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那时同样用的是化名。”忽然,他似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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