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便也一笑:“奴才明白。”

虽然也是忙了一晚,塔娜和德格见主子早上醒来已是神清气爽,便也都跟着不觉乏累了。

伺候娴妃更衣、上头。塔娜小心觑着主子的神色,“……主子莫非也有抬举那丫头的心?”

娴妃亲手拿了篦子,将鬓角几茎毛糙的发丝篦齐,“她终归是我位下的人,若她得了脸,于我倒也并无坏处。况且,你没瞧她与那个陆氏本是对头,将来她若有机会到了皇上眼前,也正好克制那陆氏。”

说到语琴,娴妃的目光不觉凉了下来:“她现在已是贵妃位下学规矩女子,侍寝不过是早晚的事。贵妃身子弱,皇上多少次翻了她的牌子,却都舍不得叫她劳累,如今她正好掐着陆氏,帮她固宠。那我就必定不能叫她称心如意了去。”

塔娜听了便有些急:“主子既然有此心,那凤格的手……?”

娴妃却笑了:“急什么,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若今日皇上就对她青眼有加,那她也只是记皇后的情,我又何必替人作嫁?就算真要抬举她,也是本宫亲自拿主意、定日子才行。”

塔娜这才松一口气,暗暗替自家主子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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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过,养心殿和长春宫就都来人通气,叫承乾宫这边准备着。

娴妃轻哂:“早就预备好了,我这承乾宫上下就等着接驾呢。”

未时刚过,皇帝便与皇后乘辇而来。娴妃带人到承乾门前迎候,帝后都未下步辇,只是在步辇上向娴妃点了点头,步辇便一直进了承乾门,到了承乾宫正殿前方落轿。

娴妃自己从宫门前走回来,努力撑着微笑,远远盯住皇后的背影。

这才是人家中宫皇后的待遇,她身为嫔御的只能用脚跟着人家的步辇走。可是这世上的事儿啊,谁说的清呢,就如在潜邸时她与皇后不过一步之遥,来日焉知她就永远屈居妾室!

今儿虽然主要目的是来听琵琶,不过帝后二人进了正殿之后,都还是先去瞧娴妃的字。

娴妃亲自将写好字的宣纸呈上,面上满是亲热的笑意:“妾身自从那日奉了皇上的口谕,这些天可是勤练不倦。又蒙皇后主子指点,妾身就更是勤下苦功。妾身自知自己于汉学上的造诣怎么都不敢望皇上、皇后的项背,可是妾身却有的是咱们满洲的血性和力气,自管勤学苦练就是。妾身思量着,皇上和皇后主子想看的也是妾身这股子劲头,只要劲头到了,即便写得不好,皇上和皇后也必能雅涵。”

皇帝闻言含笑:“古黛,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朕心甚慰。”

皇后也跟着赞许:“娴妃这字写得果有进益。这样看上去,倒已是有体有格,仿似已经练过多年的了。”

塔娜不失时机上前福身:“回主子娘娘的话,娴主子连续多晚熬夜,昨晚也熬了整晚呢!”

娴妃轻轻抬手抚鬓,面上浮起淡淡笑意:“多嘴的奴才!我在这儿陪主子和主子娘娘说话,哪儿轮到你了?”

皇帝已是坐下,拈起那幅字看,也是点头。抬眼,眼中已是含了温煦笑意,朝娴妃点点头:“果有长进。古黛,你也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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