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风驰电掣般沿着古泾河畔的翠屏山一路掠过,不仅巨舶上的人看到,许多河面过往船舶都有人看到。
沿河而行,绕山而跑,步伐这么整齐,速度这么快捷,一时间竟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直到这些人从船上下来,还在相互交谈着。
“那是我们小谷村的孩子!”
商人旅客的交谈没想到引起脚夫们的回答,一个个粗坯汉子们骄傲的抬起头看着他们,仿佛在宣告些什么。
“你们,村子里的孩子?”
有些旅客不相信,加重了语气追问。
“那是当然,我儿子就在里面,是第二个,第二个啊!!!”
傅老三背负着五层高的包裹,硬是闲出一只手,高高举起,伸出两根手指。
傅一仲是他的儿子,正拍在傅一搏身后,位列第二。
现在,第二,显然成为他的骄傲。
“村子里的孩子,不是宗门弟子???”
少年有些不敢相信的叫了一声。
“什么宗门弟子,俺们小谷村的孩子,穆公子教出来的!!!”
傅老三收回高高竖起的两根手指,攥拳,然后挑起大拇哥。不顾五层高包裹摇摇欲坠,转过身向四周挥舞着。
“我的行囊,摔了你赔得起吗?”
一个商人看着摇摇晃晃的行囊急忙叫喝。
“放心吧老板,俺傅老三走码头快二十年了,摔不了你的。”
说着他肩膀一挺一落,两只手臂轻巧的一托底,行囊竟然安稳下来。
“是好手艺!”
周边显然有不少练过武的人,看到傅老三这手卸力,忍不住夸奖起来。连带着对他刚才的吹嘘,认同了几分。
少年却不在意的看着文士。
文士轻声笑了:“你没听他说吗?关键是那个穆公子!”
少年点了点头。
傅老三刚才那手卸力,一半是武一半不是武。他是有几分武功技巧,但更多的还是常年苦力练出来的感觉和经验。
普通人不知,却骗不过武修。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看的文士和少年惊诧不已。
这只是古台府的一个港口,还没进古台府呢,平平常常普普通通一个脚夫就有这身手,别的不说,稍加训练就是一个强兵啊!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文士一手拉着少年,低声赞叹两句。
“怎么,先生?”
少年不明所以的看着文士。
文士四下扫了一眼,看到两人已经脱离大队方向,才压低声道:“连一个脚夫都有这般伸手,连脚夫的孩子都有机会修炼这般高深武学,那个东西找人破译应是大有希望啊!”
“嗯!”少年眼眸精芒一闪,重重的一点头。回首望着南方,嘴角挤出一抹森冷:“张姒!”
“禁言!”
旁人没有听到少年说些什么,却瞒不过身旁的文士,他的脸色一骇,伸手捂住少年的嘴。
“你不要命了!”
看到少年闭上嘴,文士的手重重的在他脸上拍了两下,阴冷的看着他。
少年梗着脖子看着他,不言不语。
“还和我犟!”
文士看着少年,脸色愈发阴沉。
少年,还是不言不语,双眸却如寒冰般凝结,越发冰冷。
文士嘴角一挑,手往袖子里一回,摸出一枚五寸长三指宽的天官雕像,拉过少年的手按了进去。
“天儿,我欠你外公的情,不假。接了你外公的天官令,答应领你找到能解开他谜团的人,也不假。可若你不知收敛,肆意作死,那就别怪我不念情谊,弃你而逃。”
文士拉过少年的手指,将天官雕像掩得严严实实。
少年有些呆愕,木木的看着文士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
文士异常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眸,压低了声音道:“你应该知道,他是天下五大道君之首,我不过是寻常小武修。他的手下有两大势力,高手遍布九州,我只是散修一枚。”
少年呆滞的脸逐渐冷淡下来。
文士干干的咽了一口唾液,脸色也有些变冷:“承你外公救命之情,不顾生死,也未曾谋财害命,甚至将你带到这里,我自认已经做到极致了,不算寡恩薄义之人。可你不管不顾的随意宣泄心中恨意,已经几次了,在这样下去,不仅暴漏了你,更会将我带进万劫不复之地。到那时,休怪叔叔不念旧情弃你而去。”
少年有些慌张,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中更待有一丝遮掩不去的恨意。
文士再度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脸颊:“你恨我也罢,气我也罢,想一想你外公散出十二枚天官令,只有我谭月影一人接令。没贪你秘宝,没卖你人头,我自认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到了古台府,将你安顿,至于下一步如何,我都问心无愧,希望你也别怪我。”
少年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中只露出一点天官帽的雕像,默言无语。
当两人走上官道,搭了一辆驿车走向古台府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咔咔的从身后传来。
“又是他们?”
少年无悲无喜的呆坐在那里,文士则从车厢探出头,向后扫了一眼。看到一队汗流浃背的孩子们,踏着整齐的步伐飞快的从马车旁掠过,斜抹着奔向一挑岔道。
“老板,这帮孩子是做什么的,我看他们从山上跑下,这又是往哪跑呀?”
文士眼珠转了下,探头向车老板问道。
“他们啊,小谷村的熊孩子,天天这么的跑,都快一个月了,也不怕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