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在张府门前等了片刻,那张文长出来恭迎。
“大都护,张祁在后府庭院,您随我来!”
“敬请带路!”
林秀随口应了一句,张文长便转身向府内走去,缓步中,张文长欲言欲止,林秀虽然看出一些,可他并不多嘴,待至后府庭院的院阁下,张文长停住脚步,道:“大都护,可否多言一句?”
对于这话,林秀没有应声,张文长思忖一息,拱手:“想必大都护已经听说西山军改制的消息了,俞至的性子太过凛冽,现在与元子期发生那样的事,落罪受罚是必然的,可任其发展,只怕会生出其它事端,所以请大都护看在曾经的书院好友的面上,劝一劝俞至,莫让他再错下去!”
“这个某已经知道,某也是为此而来!”
林秀应声:“你暂且下去吧!”
于后,林秀独自进入庭院,在那冬竹庭廊下,张祁一杯接一杯的灌着,林秀来到近前,还未坐下,张祁粗声:“仲毅,若是来喝酒,愚兄心里痛快,咱们一醉方休,若是为改化军制的事,愚兄就不请你落座在了!”
听出张祁的愤懑之意,林秀径直坐下,自斟一杯,一饮而尽,道:“俞至,你有多久没有回黎城了?”
这般言辞不对头的话让张祁稍有顿神,他想了想,抬头看向林秀:“你问这作甚?”
“不干什么,只是心有挂念罢了!”
林秀自顾其说:“不知俞至兄还记不记得,最初书院停学那一日,你邀请我留下来,与你驰骋疆场,我本意做那安家小吏,可命运奇妙变幻,到底把我推到沙场这条路,细算数年,我几乎都是在生和死之间挣扎,哪怕是你和我之间,也有数次刀戈险对的结果,可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今后也能安稳的活着!”
面对这些发自肺腑的话,张祁酒意上头的脑袋一时间涨疼无比,其中心底的退身之意让他也有所后悔,只是俗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祁出身官宦家世,自小的权心欲途哪能在林秀一席话中就改变?
大约半刻的沉静,二人除了相互斟酒,就再无其它声音,至于林秀,他来此不过是提点张祁,在林秀眼中,张祁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能不能知进退,那就得看他自己。
“仲毅,你说…权欲加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又是什么样的人再争取?”张祁问出这话,林秀也茫然片刻,从心说来,林秀与张祁出身不同,一个官宦家族,一个商贾平民,二人的地位差距注定二人眼界不再一个层面。
可老天又给二人开了个大玩笑,商贾平民出身的林秀现在是北疆军行大都护,一等勋贵大员,而官宦家族出身的张祁却落得罪罚的身份,纵然官位还在,爵位依旧,可那种失落感如何让张祁受的了?
现在二人面对面的交心,林秀纵然潜在提醒张祁,莫要在权欲的道路上继续错下去,可张祁嘴上言之应允,心底如何作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寒风再起,雪屑飘离,林秀离开张府,他只觉得自己能做都做了,至于张祁走不走这条路,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次日,军行改制的潮流立刻席卷西山军、河西军、北安军,林秀所部将参半数以上都要入朝为官,其庄非、林胜、林怀平、程达这一系列的将领身担北安军的要职将位不变,可在将官调派的规矩下,每三个月一通告,另着监军北进西出,这在林秀眼中,无非就是夏景帝收权中央所归,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可身为臣子,除了顺命,又能如何?
至于张祁和元子期,在军行改制中完全落位,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张祁在这之后大病一场,月余不出府门。
三月初春,雪消春来,在夏景帝的手段中,中都得以全面平静,正如皇家帝王所言,安则欲生,平则权涨。
当中都的实力日益高涨后,夏景帝一统大夏的心思再度翻腾起来,而有些朝臣也恰逢时宜的请柬夏景帝,是时候出兵江淮,破建业,降燕王,一统天下了。
“陛下,燕王自先皇时代乱政问鼎,至今战败已经两年了,这两年间,陛下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带甲精兵十万,粮仓富足,鼠成三尺,如此局面下,是时候奉行一统之策了!”
罗金赐于朝堂请柬,此言得来大部分朝臣的支持附议,不过夏景帝心中有数,这些请柬支持者全都是文官系,反观武官系的将领们,却没有一人出声,夏景帝目看右手边,以秦宇至为首的武官将领们躬身自立,听声无言,至于缘由,夏景帝也知道,军行改制让一部分的将领痛心,可帝皇更迭,权力交错,若是权不归中央所有,大夏何时能一统安泰?
约莫三息功夫,罗金赐等朝臣文官息声,夏景帝看向秦宇至,秦宇至心知肚明,他缓了缓心绪,出列。
“陛下,臣将以为,收复江淮,武力并不是上上之选!”
此言一出,朝堂皆惊,先前请柬的罗金赐应声秦宇至:“秦侯爷,叛贼景禹恪当年率兵二十万问鼎中都,致使中都百姓流离失所,灾祸连连,现今我景帝陛下高功颂德,麾下良将百员,精甲十余万,如何不能收复?难不成要让叛贼燕王在哪江淮之地安身一辈子?”
“非也!”
秦宇至语缓平淡,全无与罗金赐针锋相对的意思:“燕王经问鼎一战后,所部残军归离不过万,加之去年大水,江淮十地九淹,百姓绝收严重,可以说现在的江淮早已不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