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几日之前,胡老汉就已经将其中的利害讲给众工匠听了,说这是关系他们工匠是否能翻身的关键一仗,必须要打好。所有的工匠全都憋着一股劲儿,这段时间谁也没有休息,反复检查着这辆大水车,确保万无一失。
六月初八的清晨,朱楧特地穿上了他的朝服,以示隆重。黛奴和怀恩分别陪侍在他的两侧,黛奴也穿了一身华丽的服装,化了一副雍容的妆,以和其他宫女区别开来,显示自己的尊贵的身份。
由于大水车这件事是肃藩的一把手朱楧主抓的,按照万世不易的定律,凡是一把手主抓的事项,一定会引起各方的高度重视。张掖城里的大小文武官员全都来了,军士和军属也来了不少,特地赶来看热闹。
一些调皮的小孩已经开始在河边相互追逐,一边玩闹还一边喊着:“王爷的水车要动了,王爷的水车要动了。”
朱楧在仪卫司的拥护下,走上了属于自己的看台,正色道:“胡匠头,你们准备的如何了?”
胡老汉挺起胸膛,抱拳道:“回殿下,一切准备就绪,请殿下下令。”
朱楧一挥手,道:“开始!”
胡老汉随即向身后的两个工匠摆了摆手,那两个工匠走向前去,将水车的闸门抽开。
兰州大水车,哦,不,现在应该叫张掖大水车就在水流的冲击之下运作起来,通过车轮和木槽,将黑河的河水源源不断地注入岸上的水渠里,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好!好!殿下千岁!有了这么一个大水车这附近的田地就不愁没有水了。”军士们大声欢呼道。
自己亲自督办的第一件事如此成功,朱楧很是得意,对身边的魏延赏说道:“魏长史,若是按照你说的那个办法,试问有哪一家军户能用的起这样的水车?”
魏延赏一时语塞。朱楧趁势宣布道:“诸位将士,河西走廊自古是繁华富庶之地,有道是‘金张掖、银武威’,我们守着一座金山还在过苦日子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的力量太分散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到最后我们这里只能还是雪上加霜。从今天开始,我将带着诸位集体开垦土地,凡是成年军士,一月给粮食六斗,健妇一月况也可给一斗。本王知道,这个价钱并不是很高,但诸位也知道,我河西地处偏远,运粮不易,本王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么多,第一年先辛苦诸位,勒紧裤腰带大干一年,本王承诺,来年丰收后,一定重重有赏!”
魏延赏长叹一声,他知道肃王既然亲口说出了这句话,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好在他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密报给了朝廷,将来就算追究责任,他也有的说。
朱楧说完后,地下的人头一阵骚动,众人开始纷纷议论。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做他的庄丁?”
“给他种了地那我们的地怎么办?岂不是要荒废了,那我们世世代代就只能给他种地了。”
“他可是藩王,我们本来就是世世代代给他种地的,再说一个月六斗不少了,我们自己种地还要纳粮,给王爷种总不用纳粮。”
“这能行得通吗?这跟皇上耕者有其田的主张是相悖的啊?”
“是不是王爷有什么密旨啊?”
朱楧扫视着议论的人群,他知道变法最重要的是要取信于人,当年商鞅也是先徙木立信,喝道:“匠头胡老汉!”
胡老汉猛然一愣,上前一步跪下道:“小的在!不知王爷有何差遣?”
朱楧道:“匠头胡老汉主持制作的大水车十分成功,将来会为我肃藩灌溉不少良田,功不可没!传令赏粮食五十石,其余大小工匠,各有赏赐!”
五十石粮食够胡老汉一家吃好几年了,胡老汉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口头谢恩,道:“小的谢过王爷千岁!小的今后一定肝脑涂地报效王爷。”
朱楧道:“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我只要你和你的工匠们好好为本王干活。”
胡老汉斩钉截铁地说道:“请王爷放心,今后哪位工匠敢偷奸耍滑,不须王爷出手,小的第一个收拾他!”
朱楧笑道:“好,好。你先退下吧。”
这时候人群又开始议论了。“做一个水车就赏粮食五十石,王爷真阔气!”
“看来王爷是个讲诚信之人,我决定跟着他干,干好了也能领重赏。”
朱楧看着众人的舆论开始导向自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就只差临门一脚了,悄悄地给瞿能等指挥使使了个眼色。
瞿能自然能领会领导意图,立即站出来,喊道:“弟兄们!大丈夫立于天地间,首先要能自食。咱们河西之地的士兵一直仰赖内地运粮,这些年早就看够了别人的脸色。现在上天垂帘我们,让王爷来率领我们。王爷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不说别的,就说这个大水车你们谁能弄出来?再说了,皇上本来是让王爷在平凉等待几年的,可是王爷甘冒危险和我们风雨同舟,我们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王爷的?我瞿能决定跟着王爷干!”
“说的好!瞿指挥使,我也干了!”
“算我一个!”
“我们都干了,就让王爷带着我们再建‘金张掖,银武威’!”
“千岁!”“千岁!”
下面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朱楧很是享受这种被拥护的感觉,看来这个瞿能真的是大将之材,能在关键时刻hold住场子。想到这里,不由得对瞿能又高看一眼。
朱楧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