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福这一幕,简星道笑了,他似乎记得自己也有一条这样的大狗,是这个模样吗?
而阿福此刻也疑惑的站了起来,因为简星道眉心的字迹没了,是自己看错了?
定兴美就那么‘看’这无妄海,似乎真的能够看到自己的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无妄海的大浪总算小了一些,阳光的温度似乎也高了一些。
山崖下面人们再次呼喊起来。
“汪汪——”
回答他们的却是两声犬吠。
阿福老祖宗生气了,大家都能够听得出来,大家不敢再喊叫了,可是看着那个受伤的小子坐在悬崖上,大家却心急如焚。
简星道没有理会,而是坐在定兴美的旁边同样看着无妄海。
他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无相之地。
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人,为了等孩子归来,亲断五觉三魄之人。
“值吗?”
他轻声呢喃着。
“值!”
定兴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祖宗~”
简星道站了起来,对于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妇人,他发自内心的尊敬。
他觉得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好想他也经历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自己是谁,亲人又是谁?
“诶!”
定兴美笑着答应了一句,然后说道:“想要看海,就坐到我和阿福中间,这样能好些,不然这无妄海的海水打在身上,是很要命的。”
答应一声,简星道依言坐好,盯着无妄海同样怔怔出神,罗刚告诉过他,是罗刚从无妄海边上发现的他。
还说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可是他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不但记不起来,连身上的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就这么坐在一人一狗中间,简星道看着无妄海怔怔出神,连先前想问的话都忘记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啊?”
定兴美小声问道。
“我?不记得了~”
简星道有些失落的说道。
“没事儿,过些日子就好了,无妄海有灵,不伤好人的。
简星道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到了时间简星道就下去吃饭,吃完就上崖边去,顺便帮阿福带点吃食。
红日的黑色愈发的多了。
“为何怨潮是在太阳完全变黑的时候到来呢?”
这一天简星道如是问道。
“那不是太阳变黑了,那是当年战死沙场的尸体遮住了阳光。”
“啊?”
简星道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当阳光完全被遮住的那一刻,这无妄海的怨潮也就来了。”
“怨潮究竟是什么?”
“怨潮啊?”似乎没想到简星道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老祖宗定兴美一下子愣住了。
怨潮从无相之地诞生不久就存在了,大家都当作了那是被迫害或者因为背叛而死的亡灵的报复,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
习惯到当初的真相也被这无数年的怨潮磨灭了。
定兴美记得曾经无数次的说过,可是不知为何,最后真相还是被隐藏了起来,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说了,而且也没人再问自己了。
今日不曾想,一个丢掉了记忆的小家伙再次问了出来,还要不要说呢?
“汪!”
阿福叫了。
“要告诉他吗?奇怪,你个老东西怎么今天这么奇怪,居然主动让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要说吗?还是不要了吧,徒增烦恼罢了~~”
显然,定兴美不想再说了。
“汪——”
阿福再次叫了。
侧耳倾听了一下,定兴美感觉到了意外,阿福这么坚持让自己把真相说出来,为何?
可惜阿福为了陪伴自己,散去了修为,换来长久守护,没了说话的能力,不能很好表达内心的想法。
不过既然阿福这么坚持,定兴美总要给老伙计这个面子。
当即缓缓说了起来,“既然阿福这么坚持,我就给他这个面子,这件事情本来已经说的厌烦了,实在是不想再说了,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简星道明显感觉到了浓浓的悲哀。
“这怨潮,本不该叫怨潮,应该叫冤潮才对。”
“冤潮?”
“不错,冤潮,无数亡魂的告冤之潮,可惜如今这阴鼓之声不知多少年不曾想起过了,这件事情也就变了味道。原本的告冤之潮,也被生生改成了怨潮,那些死去的孩子们估计已经哭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呵,当年的叛变者成了掌权者,想要改变历史再容易不过,毕竟这无相之地内再也没有挂鼓人的存在了,如今就连当初煊赫无比的长老殿都成了摆设,这么多年都不曾出过挂鼓人,这真相也就没了。”
简星道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这么说,这即将到来的冤潮并不会对大家造成伤害?”
“冤魂告冥状,怎么会伤及无辜,真正伤及无辜的是这无妄海,而非冤潮,这无尽的海水不但阻隔了活人出去,也阻挡了冤魂进来,若说伤害,这无尽大海当中的那些冤魂受的伤害才是真的巨大无比。”
“冤潮本来没有,原本有的只是真正的海潮,那是当年判官大人留下来惩罚无相之地的叛变者的,叛变者越多,这潮越大,可是这其中毕竟有着太多无辜之人,为了减少海潮的威力,那些战死域外的冤魂为了保护亲人后代,这才年复一年,来此以魂化潮,减少海潮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