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带生人回族地呢!这可是严重违反族里的规定的!”
圆顶帐篷模样的房屋里,大胡子老头气得胡子直颤,声音大得几乎要把房顶掀翻。气呼呼的老人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脸我凶的表情瞪着乖乖站在一边的派罗。他转过头,刚好能看见温顺坐在坐垫上的薄野翎,一直小心望着他的银少女抿出一个表达善意的笑,那样明澈的眼神和微笑几乎无人可以抵抗。
长老心里的火气骤降,别扭地点点头表示回应,但看到心无旁骛地翻阅着族内那本外界通行语字典的酷拉皮卡时,再次换上一副凶巴巴的表情。
“老头子你太吵了。”酷拉皮卡翻着书,努力想将字典里的词句套入里面所举例的语法中“说得族里就好像没来过外面的人一样,索娅姐姐以前也是从外界来的啊。”
“那能一样吗!索娅嫁进来自然就是窟卢塔族的人了,这个女孩子可不是嫁进来的啊!”长老吹胡子瞪眼。
“长老,您不要生气了,我们不是故意的。”派罗出声道“阿翎在森林里迷路了,又听不懂我们说话,没办法才跟着我们回来的。”
“阿翎?”长老气哼哼地道“居然连名字都交换了。”
“好了,长老,事已至此,还是想办法解决吧。”一直安静呆在一边的眼镜叔叔奇科塔出声了,他像个老学究一样抬了抬眼镜,轻咳了一声,看向薄野翎“阿翎小姐。”
“啊……”薄野翎眨眨眼,有些讶异“我听得懂你说话。”
“是,我学习过通行语。”窟卢塔虽是一直与外界隔离,但总不可能完全不与外界有任何来往,单是去山下采购各种物资,就需要每月都去一次,何况族里也总会有小青年对外面产生兴趣,所以窟卢塔族也默许了族人成年后只要学会通行语不会暴露少数民族身份就能外出的行为。
奇科塔先生的语气十分礼貌,甚至有些礼貌到刻板“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怎么会在森林深处迷路?”
“……并盛,我从并盛来的。”薄野翎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下一个问题。她无法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又不想骗人,想到奈奈妈妈,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去,于是微微低下了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看着薄野翎相当落寞地低头,酷拉皮卡急忙问道“奇科塔先生。”
“我只是问她从哪里来,酷拉皮卡。”奇科塔先生抬头扫了酷拉皮卡一眼“你紧张个什么啊?”
酷拉皮卡脸一红,赧然地坐回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长老盯着房间里的两个小少年,唏嘘地感叹“一点都不朴实了。”
“阿翎小姐,你是在旅游时迷路进入了森林,还是原本就住在这周围呢?”奇科塔先生继续问“你不用害怕,我们可以把你送到最近的镇子,再帮你联系你的家人,请问该怎么联系你的家人呢?或者你知道该怎么回家?”
薄野翎呐呐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你是担心路费的话,我们可以帮忙的。”奇科塔先生试探道“你的家人在什么地方呢?”
薄野翎仍是低着头,语气清浅了许多“他们不在这个世界。”
奇科塔先生一愣,看着像是阐述着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的薄野翎,忍不住流露些许同情“抱歉……”
长老暗暗用手肘捅了捅奇科塔“怎么了?你们说了什么?”
奇科塔掏出小手绢伤感地擦了擦镜片“是个没有家的可怜孩子呢,看来是流浪到森林里去的。”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未免太天真了吧。”长老不为所动地说唾弃道。窟卢塔族避世而活,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外面,百余人安乐的生活在这小小的桃源,所思所想都未被外界的复杂所沾染过,所以大家在为人处事上都非常单纯,很容易便会相信他人。
自认是个复杂长老的长老坚定地看向薄野翎,思考怎么处理这名少女的事。正这时,薄野翎也收拾好了情绪抬起头来了。她神色很平静,只是还残存着一点落寞,那点情绪其实不算什么,可是在这样笑起来能让人联想起一切美好的少女脸上出现,总叫人想弄清楚是什么叫她如此失落,再大刀阔斧地把一切令她无法开心的东西铲除。
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啊,眼睛如此干净,双手也是纤细柔嫩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被捧在手里养大的好女孩。可是这么好的女孩子,却不知道为何被困在了森林深处,还在里面生活了几个日夜。
饿了的时候只能找野果,天黑了估计也只能十分害怕地蜷缩在某处,说不定还会害怕得哭泣。
这样的女孩不该一个人出现在深山的,说不定真的失去了亲人,一个人流浪至此。
单纯无依的姑娘失去了家,流亡天涯。
被自己脑补感动得一塌糊涂的长老抢过奇科塔先生的手绢,用力擤了擤鼻子“实在太可怜了。”
“???”薄野翎迷茫地看着眼前相拥大哭的长老和奇科塔先生。
过程虽然有些叫人哭笑不得,但是薄野翎好像是被默许着可以暂留下来了。
酷拉皮卡抱着书和派罗一起陪薄野翎离开长老的帐篷屋,一出门就看见外面围了不少人。一百多人的族群,生了什么事要不了多久全族都会知道,更别提族里来了外人这种事。只是薄野翎还不太明白外面为什么围着这么多穿着类似的民族服装的人,只是礼貌地露出笑,顿时得到不少热情的回应。
窟卢塔族定居的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