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疏冷,那人的怀中却厚实温暖,就像燃着的火炉一般。

婵娟已经分不清眼前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头痛地出奇,也不顾那人的调笑,竟是闷头狠狠啃上那人半露的锁骨,如同一只疯狂的小狼狗。曹丕颈上先是猛地一痛,可那痛楚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消逝,只感觉脖颈之间搔痒难耐,那人的啃咬竟是转化为酥麻撩人的舔舐。

他托在婵娟腰上的双手紧了又紧,手背的青筋都因为忍耐的力道而微微凸起,可那人不仅没有反思自己危险的行为,更是使劲将双手扣住他的脖颈,脸蛋在他侧颈处轻轻摩擦,温热的吐息全数喷洒在他的耳廓中。

那一瞬间,曹丕浑身战栗。

然后俯身将婵娟猛地打横抱起,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旁已然僵立半晌的曹植,只道了句:“三弟,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明白。”

话罢,便转身大踏步进了婵娟的卧房,房门被他回身带上,重重合在一起,也顺便隔绝了门外那道尚有些偏执的身影。

昨日杜若与文安未曾与他商量,便擅自拿重伤一事骗了婵娟,本是出于好意想让他二人得以相见。谁知最终,竟是不欢而散。可他却并不后悔昨夜的争执,至少这样他才会知道婵娟的心底到底是有多在乎他。

刚刚他本是偷偷藏身在不远处的屋檐上,好多年未曾爬上爬下,他只记得自己上一次躺在屋顶上瞧月亮,还是他下定决心与婵娟表白心意的那次。

他在瞧见婵娟翩然一舞时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下去,可他只一晃神的功夫,就瞧见她与三弟抱作了一处。

那一刻,似乎什么都不再重要,他只害怕她的心底装下了别的男子,哪怕只有分毫。

曹丕将婵娟小心翼翼放在榻上,又轻手轻脚为她盖好那条厚重的棉被,这才打算起身坐到一旁。谁知,衣襟处却似乎挂上了什么物件,沉沉如铁,任他的力气都没能顺利起身。

他垂眸去看,就见婵娟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团,然后露出两只胳膊死死扣在他前襟上,刚刚明明还要睡着的模样,这会儿却泪眼汪汪地瞅着自己,看得他莫名揪心。

“你是骗子!”

许是醉中生意,婵娟对他开启了一系列有声的控诉,曹丕拉过她的小手,然后妥妥塞进被中,这才顺势躺在婵娟身侧,胳膊一伸,便连人带被拥进怀中。

曹丕笑道:“好,我是骗子。”

“sè_láng!”

“……好,sè_láng。”

“负心汉!”

“……”

最后一个词出现的有些突兀,他将这个词放进耳中循环了无数遍,这才苦笑一声。是了,他确实做了那负心汉。不管原因如何,他都已经娶了旁的女子。

似乎没有听到回应,怀中人在被中左拱右拱,终于再次将小手伸出来,然后在他怀中玩命般的扑腾。曹丕甘心被她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猛地翻身压上婵娟的身子,眸中水光潋滟,却又隐隐含笑,满是无奈的宠溺。

婵娟瞧见那个眼神,不知为何,泪水猛地就顺着发梢没入枕面,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曹丕英挺的俊眉,声音柔柔糯糯,却含了几分颤抖。

她唤了句:“子桓……”

若不是那几年的分离,本该是我在你的及冠礼后第一个迫不及待地这般改口唤你。

子桓,曹子桓……

似乎被人狠狠扼住了喉咙,曹丕莫名就有些呼吸急促,脑中充斥回荡的却都是“子桓”二字。原来当你心爱的人唤起你的表字时,是这般感觉。

就像……在做梦一般。

只愣怔了一瞬间的功夫,然后便是毫不犹豫地低头深吻。许是刚刚才饮过桂花酿,婵娟的唇瓣上还沾染了一丝桂花香气,香软甜腻,待贴合的久了,便似化开的春水一般,让人无暇他顾、欲罢不能。

就在婵娟感觉即将窒息的那一刻,曹丕终于离开她的唇瓣,然后瞧着她不知是被酒熏红还是被这暧昧染红的脸蛋,心底就如田中新翻修过的土地,万分踏实舒适。

遂曹丕再次翻身躺在婵娟一侧,这次却是打背后将她捞进怀中,并轻轻吻上她的发顶,只道了声:“早点歇息”。

虽是如此,可能是由于婵娟就在身侧,那种充实感太过强烈,曹丕竟先她一步进入梦乡,唇梢弯了又弯,倒像是个心满意足的孩子。

在他身侧的女子却将身子转过,眼睛静静流连在他的面上,似乎总也看不够一般,最终右手轻轻抚过那人下巴上冒出的些微青色胡渣,笑嗔一句:“真是个呆子……”

~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清晨,伴着窗外透进的几缕阳光慢悠悠转醒的婵娟,先是定睛一瞅,然后一枕头准确无误地捶在曹丕屁股上,大呵一声:“sè_láng!”

枕头松软,婵娟也没什么劲道,可曹丕还是被砸地有些发懵,一双惺忪睡眼一闪一闪地瞅着婵娟,瞅地她莫名就有些心猿意马。

婵娟利索地再次将手中的枕头捂在曹丕面上,然后扑腾着跳下床去,声音突然清冷的厉害,连她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说:“听闻大公子病重,怎会有空跑到婵娟的卧房来做出这种登徒子的行径?”

话罢,还不知死活地兀自笑了几声,接道:“大公子这,莫非是想做只fēng_liú鬼?”

曹丕本还没明白婵娟为何突然如此,直到他听见“病重”一词时才反应过来,婵娟可以放任他所有,唯独不许他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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